“滾開!”
于曼春猛地甩開他,像甩掉什麼髒東西。
張文東看着那決絕的背影,無奈地歎了口氣,快步跟上。
暖房宴早已開席,巨大的圓桌上觥籌交錯,歡聲笑語。
于家在鳳山縣根基深厚,家族成員多在體制内或商界頗有建樹。
今天喬遷新居,來的都是體面人,自然不會為了等一個不受待見的“副科級”倒插門女婿而耽誤時辰。
“喲,這不是我們的大忙人張委員嗎?可算是踩着仙氣兒飄來了,我還以為您日理萬機,把咱家暖房的大事給忘了呢!”
說話的是個梳着油亮背頭、西裝筆挺的胖子。
他是于曼春的表姐夫李廣生,縣委辦公室主任,位置關鍵。
“廣生哥,你這就不懂了。”
旁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接腔,他是于曼春的親姐夫錢勇,縣招商局局長。
“人家張委員管着全鎮黨員幹部的前途呢,組織工作無小事嘛!不過妹夫啊,不是姐夫說你,再忙,這喬遷之喜,你遲到這麼久,是不是有點太不把爸媽和曼春放在眼裡了?要我說啊,你這芝麻官當得也憋屈,不如早點辭了,專心在家伺候爸媽和曼春,也算物盡其用嘛!”
錢勇的話引得桌上幾人哄笑起來。
張文東目光掃過那兩張寫滿優越感的臉,沒有吭聲。
這兩人,仗着于家的勢和自身的鑽營本事,早早爬上了不錯的位置,最擅長捧高踩低,把嶽母李秀芝哄得心花怒放。
而自己這個隻會埋頭苦幹的鄉鎮組織委員,就成了他們最好的墊腳石和取笑對象。
他剛想走向唯一的空位,手臂卻被于曼春猛地一拽,一聲清脆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!
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,張文東被打得偏過頭,難以置信地看向于曼春。
“你啞巴了?姐夫表姐夫跟你說話,你聾了還是瞎了?鼻子底下那窟窿隻會出氣不會出聲?”
于曼春柳眉倒豎,仿佛打他天經地義。
更讓張文東心寒的是,滿桌的親戚,對此竟視若無睹。
他們依舊談笑風生,互相敬酒,幾個不懂事的孩子甚至指着張文東發笑。
“行了,挨一巴掌就擺出這副死人臉給誰看?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于家虐待你呢!”
主位上的李秀芝終于發話了,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刻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