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敗如山倒!秃魯殘部最後的反撲,在鷹嘴崖精心編織的死亡陷阱和蕭辰冷酷的宣告下,徹底崩潰。
殘餘胡兵丢下同伴屍體,亡命遁入深山。山口内外,隻留下遍地狼藉和濃烈的血腥。
堡門再次打開,迎接凱旋的戰士。王鐵柱和張燕渾身浴血,卻精神亢奮。司馬羽押着面如死灰的内奸走向蕭辰。
李明遠從藏身處走出,看着眼前的一切,看着火光下蕭辰如同戰神般的身影,看着堡牆上士兵們劫後餘生的激動與崇拜,他心中的最後一絲書生意氣和彷徨,如同冰雪般消融。
他鄭重地整了整衣冠,對着蕭辰的背影,深深一揖到底。
這一夜,鷹嘴崖堡用胡羯叛徒的鮮血,完成了最殘酷也最有效的淬火。堡寨的根基,在血與火的洗禮中,變得前所未有的堅硬。
而那張指向兵部的“密約”,如同懸頂之劍,預示着更大的風暴,正在遠方醞釀。
血腥氣混合着焦糊味,在黎明的寒風中久久不散。鷹嘴崖堡如同經曆了一場噩夢,漸漸蘇醒,帶着勝利後的疲憊與深入骨髓的警惕。
議事廳内,燈火通明,氣氛卻比地牢更冷肅。
昨夜擒獲的内奸趙四被鐵鍊鎖着,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渾身篩糠般抖着,手腕的傷口簡單包紮過,依舊滲出血迹。
王鐵柱如同一尊鐵塔立在他身後,蒲扇般的大手按在他肩膀上,隻要稍一用力,就能捏碎他的骨頭。
蕭辰坐在主位,手指緩慢地敲擊着桌面,發出沉悶的“笃、笃”聲。
他面前攤着李明遠昨夜詳細的記錄,以及從趙四身上搜出的零星物品:一小塊幹硬的胡餅,幾枚粗糙的銅錢,還有半截炭筆。
“趙四,”蕭辰的聲音不高,卻帶着千鈞重壓,“你入堡月餘,沉默寡言,幹活也算賣力。為何要做胡羯的走狗,背叛收留你的鷹嘴崖?”
趙四低着頭,牙齒咯咯作響,汗水混着血水從額頭流下,卻依舊緊閉着嘴。
“骨頭挺硬?”王鐵柱獰笑一聲,手上加力。趙四頓時發出一聲壓抑的慘嚎,肩胛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“柱子,松手。”蕭辰擡手制止,“讓他說。”
王鐵柱哼了一聲,松開了些力道。
蕭辰站起身,走到趙四面前,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他:“你以為不說,就能保住你幕後之人?你以為兵部那些大人物,會在乎你這條賤命的死活?
秃魯自身難保,更不會管你。你唯一的價值,就是開口。
說出來,我給你個痛快。否則”他俯下身,聲音如同毒蛇鑽入趙四耳中,“我會讓你知道,什麼叫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鷹嘴崖的刑房,很久沒開張了。”
趙四猛地擡起頭,眼中充滿了極緻的恐懼。
他看向蕭辰那雙深不見底、毫無感情的眼睛,又掃過旁邊司馬羽那冰封般的面容和王鐵柱擇人而噬的兇光,最後落在李明遠手中那支仿佛能判人生死的炭筆上。心理防線徹底崩潰。
“我說我說!”他涕淚橫流,聲音嘶啞,“是是城裡的‘萬利貨棧’!
他們他們找上我!說我是行商,懂胡語,隻要隻要在堡裡聽命令,找機會放火制造混亂,就就給我一百兩銀子,還還能把我家人從西梁接出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