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針,推了進去。
時間,在這一刻徹底凝固。
傷兵營裡,死一般的寂靜。
幾十号人,幾十雙眼睛,都死死地盯着那個躺在草席上一動不動的年輕戰士。
空氣中,彌漫着一股緊張到令人窒息的氣氛。
所有人的心,都懸在了嗓子眼。
李雲龍的拳頭,在袖子裡攥得咯咯作響。
他的臉上看不出表情,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裡,卻翻湧着複雜的情緒。
有期待,有緊張,有孤注一擲的瘋狂,也有一旦失敗,就準備親手殺人的冷酷。
張大彪的手,自始至終,都沒有離開過腰間的槍套。
他的呼吸粗重,胸膛劇烈起伏,仿佛随時準備撲上去,将那個膽大包天的“騙子”撕成碎片。
衛生員老王,則拿着那塊準備好的白布,雙手不住地顫抖。
他一會兒看看躺着的小栓子,一會兒又看看旁邊臉色蒼白的耿忠,嘴唇哆嗦着,想說什麼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而耿忠。
在推完最後一滴藥液後,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。
他靠着旁邊的土牆,緩緩地坐倒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。
精神和體力的雙重透支,讓他感覺眼前的世界都在天旋地轉。
但他強撐着,沒有閉上眼睛。
他的目光,也和所有人一樣,死死地鎖定在小栓子的身上,觀察着他每一絲最細微的變化。
一分鐘過去了。
小栓子沒有任何反應。
依舊像一具冰冷的屍體,躺在那裡,一動不動。
傷兵營裡的氣氛,開始變得壓抑。
一些戰士,已經開始低聲地議論。
“完了我看是真沒戲了。”
“那黃水水,怕不是什麼毒藥吧?”
“唉,小栓子這回,是死都死不安生啊。”
十分鐘過去了。
小栓子,還是沒有任何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