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往前走,槍炮聲越密集。
空氣中,那股子硝煙和血腥混合的味道,嗆得耿忠直咳嗽。
腳下的山路崎岖不平,到處是碎石和彈坑。
這就是戰場。
真實得,讓他這個來自和平年代的靈魂,感到陣陣心悸。
“耿兄弟,跟緊了!”
張大彪在前面吼了一嗓子,聲音在爆炸的間隙中顯得有些模糊。
“炮兵陣地就在前面的山坳裡,那地方邪乎,鬼子的炮彈跟長了眼睛似的,淨往那兒招呼!”
又翻過一道山梁,視野豁然開朗。
一個半山腰的凹地裡,幾門黑黢黢的迫擊炮,正呈半圓形散開,炮口一緻對外。
幾十名炮兵,像工蟻一樣,在陣地上緊張地忙碌着。
有的在加固工事,有的在搬運炮彈,有的在擦拭炮管。
這裡,就是新一團的心髒,是李雲龍敢于向坂田聯隊叫闆的最大底氣。
耿忠的目光,第一時間,就鎖定在了陣地中央,那門最顯眼的82毫米迫擊炮旁邊。
一個身影,正半跪在地上。
他沒有參與周圍的忙碌,隻是拿着一塊油布,一遍又一遍,一絲不苟地,擦拭着冰冷的炮身。
他的動作,輕柔得像是在撫摸自己最心愛的情人。
他的眼神,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的喧嚣都與他無關。
這個人,就是王承柱。
一個能把迫擊炮,玩出狙擊槍感覺的天才炮手。
“柱子!”
張大彪帶着耿忠走了過去,大聲喊道。
“團長派了位先生過來,說要幫你。”
王承柱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他擡起頭,露出一張被硝煙熏得黝黑,卻顯得異常年輕的臉。
他瞥了耿忠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