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再次降臨。
獨立團的駐地卻一反常态,沒有了往日的喧嚣和打鬧。
空氣中彌漫着一種特殊的氛圍。
這氛圍新奇而又特殊,混雜着緊張與期待。
村子中央那個最大的窯洞,原本是地主家用來囤積糧食的。
今天,它被徹底打掃得幹幹淨淨。
這裡就是獨立團曆史上第一所軍事技術夜校的教室。
條件簡陋到了極點。
沒有課桌,也沒有椅子。
幾十個戰士是從各連隊精挑細選出來的。
他們最年輕,腦子也最靈光,都自帶了小馬紮。
沒有馬紮的,就幹脆盤腿坐在鋪着幹草的地上。
講台是用幾塊新挖的土坯臨時壘起來的。
土坯上還帶着濕氣。
黑闆是一塊拼接起來的大木闆,用鍋底灰反複塗抹了好幾遍。
照明就靠着幾盞從各處搜集來的馬燈和油燈,亮度也各不相同。
搖曳的昏黃火光,将窯洞裡每一張臉都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雖然簡陋,但一切都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莊重儀式感。
窯洞裡坐滿了人。
這些戰士白天在訓練場上生龍活虎,嗷嗷叫着要跟鬼子拼刺刀。
此刻卻一個個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,蔫了下來。
他們把腰杆挺得筆直,坐得端端正正,就像在接受最高首長的檢閱。
但他們臉上的表情,卻是一個比一個精彩。
有緊張,有好奇,但更多的是一種茫然和無所适從。
他們手裡都拿着一本剛剛發下來的《獨立團技術掃盲手冊》,散發着淡淡的草木清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