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德勝,這個渾身都散發着驕傲和剽悍氣息的男人,此刻,正用一種近乎于請教的、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的眼神,看着耿忠。
他的面前,那幾把形态各異、卻無一例外都帶着傷痕的馬刀,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桌子上。
像是一群剛剛打完敗仗、垂頭喪氣的士兵。
耿忠能讀懂他眼神裡的意思。
那是一個将騎兵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的職業軍人,對自己手中最信賴的武器,感到深深失望和無力的悲哀。
耿忠沒有立刻回答他。
他隻是默默地走上前,拿起那把他最看重、也是保存得最完好的一把日式三十二式騎兵刀。
入手,微沉。
刀身修長,帶着優雅而緻命的弧度。
他用手指,輕輕地彈了一下刀身。
“嗡——”
一聲清越的、悠長的蜂鳴聲,在窯洞裡回蕩開來。
光是聽這聲音,就知道,這是好鋼。
耿忠又拿起一把根據地自己鐵匠鋪打的馬刀。
同樣彈了一下。
“铛!”
一聲沉悶的、短促的聲響,幹巴巴的,毫無餘韻。
兩相對比,高下立判。
孫德勝的眼神,又黯淡了幾分。
他是個識貨的人,自然聽得出這其中的天壤之别。
“耿科長,你都看到了。”
他苦澀地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