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雲龍站了起來。
整個屋子裡的空氣,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,幾十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,齊刷刷地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。
耿忠那番“鋼鐵脊梁骨”的言論,像一把重錘,砸碎了他們腦中固有的思維枷鎖,也像一顆火種,點燃了他們心中最原始的渴望。
但,渴望歸渴望,現實歸現實。
自己煉鋼,這四個字的分量太重了,重得足以壓垮任何一個不夠堅定的人。
這是一個十字路口。
向左,是沿用老辦法,在鬼子的鐵壁合圍中艱難求生,前途未蔔。
向右,是賭上全團的家當,去走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,同樣生死難料。
怎麼選,全在李雲龍一念之間。
趙剛緊緊抿着嘴唇,他的内心早已被耿忠說服,那股知識分子對科學和工業的向往,讓他恨不得立刻就撸起袖子開幹。
可他身為政委,必須保持理智。
如此重大的決策,軍事主官的意見,才是最終的決定。
就在這片幾乎能聽到心跳聲的凝重中,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“團長”
三營長站了起來,他是個老紅軍,打起仗來悍不畏死,但性格也最穩重,或者說,最保守。
他搓着手,小心翼翼地看着李雲龍的臉色,語氣裡滿是擔憂。
“團長,政委,還有耿科長”
“耿科長的想法,我聽着也熱血沸騰,是好的,絕對是好的!”
他先是給足了肯定,然後話鋒一轉。
“可是咱們也得考慮考慮現實情況不是?”
“煉鋼這事我雖然不懂,但也聽人說過,那是得多大的陣仗啊!得有廠房,有高爐,有數不清的煤和鐵礦石,還得有懂行的技術工人!”
“咱們咱們有什麼?”
他環視一圈,攤開雙手,聲音裡透着一股深深的無力。
“咱們沒錢,沒機器,甚至連個像樣的鐵匠鋪都沒有!更别說懂技術的人了!”
“這要是投入咱們全部的家當,搞了半天,結果煉出來一爐廢鐵,那可怎麼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