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于祁同偉的再次到來,鄉親們也是肉眼可見的開心,為了表示歡迎,大家甚至還把村裡搞紅白喜事常用的唢呐樂隊和鑼鼓隊請出了山,敲敲打打,好不熱鬧。
看着這熱火朝天的陣仗,祁同偉也是哭笑不得,百般樂器,唢呐為王,不是升天,就是拜堂,這怎麼看都有一種要把自己送走的強烈既視感。
雖說這裡叫紅山鄉,但實際上除了面積和人口,其他方面就連祁家村都比不上。
總之就是一個字,窮。
所以也不怪村民們這麼熱情,祁同偉是什麼學曆??碩士研究生!!這麼耀眼的一個高材生,組織為什麼要下派下來當駐村書記?那肯定是因為組織看到了紅山鄉人民的貧窮和落後,所以才派了一個高級知識分子來幫助大家發展經濟,帶領大家一起奔小康。
金山縣的易書記昨天可是特意過來給大家開了一個動員大會,号召大家緊跟祁同偉同志的步伐,聽指揮跟黨走。
并且祁同偉還是搞法律的,是省裡有名的緝毒英雄,能文能武。
這一年大家過的太苦了,為什麼這麼苦?還不是因為鄉裡出了一個腐敗分子。
政法高材生+警察,來他們鄉村當一個駐村書記,那麼查辦一個腐敗分子,應該很容易吧?這屬于全方位的天然壓制,輕輕松松。
到了鄉政府,祁同偉直接進入了工作角色,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。
紅山鄉的貧窮是有原因的,全鄉共有602戶人家,村民2432名,除個别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外,全部都以務農為主。
其中七成以上的村名都聚居在鄉政府為中心的繁華地帶附近,另外還有三成左右的村民分散在稍微偏遠的五個行政村中。
基礎設施非常薄弱,全鄉範圍幾乎沒有可以通車的硬化道路,全部都是泥巴路,有些地方甚至還沒有路。
重新了解完一遍情況後,祁同偉陷入了沉思。
“黃會計,現在鄉裡賬上還有多少錢?”擡頭看向一個心不在焉的中年人,祁同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。
黃會計全名黃子波,四十出頭,已經在紅山鄉當了十幾年的會計。另外,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,鄉長黃子強的堂弟。
“祁書記,鄉裡窮啊,公賬上更是一分錢都沒有,還倒欠縣裡兩萬五元。”
“你在開什麼玩笑?我記得前兩年我在鄉司法所當幹事的時候,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。”
“您有所不知,就在前年,鄉裡來了一個無良奸商,是省城藥材公司的一個老總,他看上了咱們鄉後山坡那片的種植環境。
他說那裡的環境很适合種植黃精之類的藥材,想要和鄉裡展開深度合作,但因為鄉裡交通太差,很難大規模運輸的原因,于是他又主動提出為鄉裡修路,條件是給他減免兩年的租金,他出資七成,鄉裡出資三成,大家一起修建一條直通縣裡的硬化公路。
當時縣裡的領導也很重視,沒過多久就直接拍闆同意了下來,還給鄉裡撥款了幾萬塊錢,可沒想到剛開始修路,就因為道路占地問題和一戶村民産生了糾紛。
那無良奸商不考慮實際情況,隻願意給出一點點補償,就想強占大家的土地,您說大家能同意嗎?到最後鬧來鬧去,那無良奸商見無利可圖,幹脆就直接終止合同跑路了。”
“所以,那幾萬元的修路款去哪裡了?”祁同偉心裡的火氣忍不住地蹭蹭往上漲,好家夥,還無良奸商?真當自己是傻子嗎?人家給你修路,你還想訛人家一筆?還有王法嗎?還有法律嗎?一旦牽扯到利益,又上演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戲碼是吧?窮得叮當響時互幫互助阖家歡樂,稍微看到點利益,立馬都不做人了,賤不賤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