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,依舊冰冷。
但他不再感覺那是一種威脅。
他閉上眼,腦海中的格鬥招式自行流轉。
他深吸一口氣,身體微微下沉,一個側步,手肘如刀,精準地擊向空中一個虛無的點。
動作迅猛,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。
他感覺自己的身體,像一架被重新校準過的精密機器,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和目的性。
一夜未眠。
陳昂就在這方寸小院裡,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那些最基礎的招式。
從生澀到流暢,再到與身體本能融為一體。
當東方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時,他收勢而立。
一夜之間,他還是那個單薄的少年。
但他的眼神,他的氣息,已經徹底變了。
如果說之前的他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,那麼現在的他,就是一頭在黑暗中磨好了爪牙,靜靜等待獵物上門的狼。
陳二狗這兩天很得意。
砸了陳昂家的窗戶,對方屁都不敢放一個,這讓他徹底坐實了陳家就是個可以随意拿捏的軟柿子。
村裡的風言風語,也從羨慕嫉妒,變成了對陳家的嘲笑。
他決定,今晚就該去收“利息”了。
傍晚時分,一個消息不知從誰家的大娘嘴裡,傳到了他的耳朵裡:陳昂那小子,晚上要去鄰村的姑姥姥家,說是要再去借點錢,把家裡的饑荒徹底填上。
“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獄無門你闖進來!”陳二狗獰笑着,将手裡的酒瓶子狠狠砸在地上。
他立刻召集了那兩個跟班,三人抄着木棍,提前趕到了村外去往鄰村必經的那片小樹林裡,潛伏了下來。
夜,越來越深。
月光被稀疏的樹影切割成一塊塊碎片,灑在林間的小路上,斑駁陸離。
“狗哥,那小子怎麼還不來?别是诓咱們吧?”瘦得像竹竿的跟班凍得直哆嗦。
“等着!”陳二狗不耐煩地啐了一口,“他家都快揭不開鍋了,今晚肯定得去!等會兒手腳麻利點,把錢搶了,再打斷他一條腿,看他還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橫!”
話音剛落,一個單薄的身影,果然出現在了小路的盡頭。
是陳昂。
他一個人,不緊不慢地走着,仿佛隻是在飯後散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