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小麗一想到那蛋白皂的神奇效果,再想到李主任這兩天脫胎換骨般的氣勢,以及對這兩個城裡人盛氣淩人态度的反感,她眼珠一轉,把雪花膏半推半就地收了。
她壓低聲音,神神秘秘地說道:“馬科長,我可就跟你一個人說,你可千萬别說是我說的。”
“放心放心!”
“聽我們主任說,是托了南邊一個特别有本事的華僑親戚弄來的,坐輪船回國探親帶的!每次就那麼幾塊,比金子都精貴!下次什麼時候有,誰都說不準!”小麗把陳昂“神秘老師”的人設,添油加醋地又給包裝了一層。
“華僑?”馬勝利眼睛一亮,這個解釋,似乎合情合理!
李衛民當天下午就找到了陳昂,把縣日化廠來人的事一五一十地彙報了,臉上滿是憂慮。
“小同志,這可不是村裡,這是縣裡的國營大廠,我們惹不起啊!”
陳昂正在院子裡,用一根木棍在地上畫着什麼複雜的圖形,聞言隻是頭也不擡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樣子,讓李衛民焦躁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。
“李主任,”陳昂終于擡起頭,目光深邃,“他們不是想知道嗎?那就讓他們知道得更多一點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土:“你回去,把消息‘不經意’地漏出去。就說,後天,會到五十塊新貨。而且這批貨,品質比上次的更好,是專門供給縣裡領導的‘特供品’。”
“什麼?!”李衛民大驚失色,“這不是火上澆油嗎?”
“就是要火上澆油。”陳昂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“火燒得越旺,老鼠才越坐不住。”
夜幕降臨。
李衛民騎着他那輛破舊的“二八大杠”,哼着小曲,正走在回鎮上的小路上。
陳昂的話讓他半信半疑,但心裡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期待。
突然,路邊的樹林裡竄出兩條黑影,一前一後,将他死死堵住。
是“闆磚臉”趙衛國,他旁邊還跟着個日化廠保衛科的年輕人,兩人手裡都攥着黑沉沉的橡膠棍。
“李主任,别來無恙啊。”趙衛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,隻有陰冷的威脅,“白天給你臉,你不要。現在,我再問你一遍,貨,從哪兒來的?”
李衛民吓得魂飛魄散,自行車“哐當”一聲倒在地上,他連連後退:“你你們要幹什麼?這是犯法的!”
“犯法?”趙衛國嗤笑一聲,一步步逼近,“在這黑燈瞎火的路上,你就是摔死了,誰知道?”
就在趙衛國揚起橡膠棍,準備給李衛民一點顔色看看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