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第2頁)

“老師所賜,”

“名曰‘神農一号’。”

次日,青陽縣日報的頭版,用前所未有的醒目黑體字,刊登了一篇報道。

《紅旗村現神迹,“神農一号”解百年幹旱!》

照片,是記者抓拍得最好的一張。單薄的少年站在那台醜陋卻充滿力量的機器旁,背景是咆哮而出的粗壯水龍,以及村民們那一張張被淚水和狂喜浸透的臉。

報道的筆觸充滿了激情,将“神農一号”的誕生描繪得如同一場傳奇。

記者更是濃墨重彩地渲染了陳昂口中那位“淡泊名利,不問世事,一心鑽研,以天地為熔爐”的神秘老師。

這位“老師”的形象,在這篇報道裡,被拔高到了一個近乎聖賢的高度。

這篇文章,不是炸彈,而是一場席卷全縣的地震。

青陽日化廠,廠長辦公室。

地上,是玻璃碎裂的保溫瓶,被砸成一團廢鐵的鐵皮文件櫃,以及散落一地的、孫建業親手撰寫的那篇評論文章的報紙。

孫建業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,雙眼布滿血絲,呼吸粗重得如同破舊的風箱。他死死盯着桌上那份頭版頭條,那張陳昂平靜的臉,仿佛在無聲地嘲笑着他的一切。

他輸了。輸得體無完膚,輸得淪為全縣的笑柄。

那個他眼中的“黑作坊”,在報紙上成了為民解困的神迹。那個他口中的“投機倒把分子”,成了聖賢門下的高徒。而他孫建業,那個試圖扼殺這一切的縣國營大廠廠長,則成了一個不辨是非、打壓能人、嫉賢妒能的跳梁小醜。

他知道,自己這次踢到的,不是鐵闆,而是一座他連仰望資格都沒有的巍峨巨山。

縣政府,縣長辦公室。

紅木辦公桌後,縣長周正國放下了手裡的報紙,神情嚴肅。他摘下老花鏡,揉了揉眉心。

“神農一号神秘老師”他喃喃自語。

昨晚,他愛人,也就是那位縣長夫人,就拿着一塊新到手的、效果好到讓她驚歎的“特供蛋白皂”,在他耳邊吹了半宿的風。從肥皂的神奇,說到那個賣肥皂的少年,再說到少年背後那位脾氣古怪的“高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