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爾曼·施耐德嘴上不說,但看向這些中國年輕人的眼神,也漸漸從挑剔,變成了欣賞。
他甚至開始主動地,将自己一些壓箱底的絕活,傳授給那個被他罵哭過的清華博士。
而陳昂,則扮演着更高層面的“架構師”。
他沒有過多地幹涉日常的技術學習,而是将一份長達百頁的,名為“卡爾·恩斯特未來五年技術發展綱要”的文件,交到了赫爾曼的手中。
這份綱要裡,不僅詳細規劃了193納米duv光刻機的鏡頭研發路線,更是極具前瞻性地,提出了“浸沒式光刻技術”的理論基礎,“極紫外光”多層膜反射鏡的材料方向,以及“計算光刻”的軟件算法雛形。
當赫爾曼看到這份文件時,他激動得三天三夜沒睡着覺。
如果說“女娲”方程式是神迹,那這份發展綱要,就是一部指引着他們走向光刻技術未來的“聖經”!
他終于明白,陳昂想要的,不僅僅是買到現成的技術。
他是要将“卡爾·恩斯特”,打造成他全球科技帝國中,最鋒利的一把手術刀!
有了這群來自東方的“鲶魚”的刺激,有了來自未來的技術藍圖的指引,整個“卡爾·恩斯特”公司,爆發出了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活力。
他們不僅是在為中國人“代工”,更是在為自己的未來,開創一片全新的天地。
種子,已經種下。
土壤,也已改良。
剩下的,隻需要交給時間去澆灌。
就在德國這邊一切都走上正軌的時候,陳昂的下一盤棋,卻遇到了麻煩。
荷蘭,埃因霍溫。
德米特裡親自帶隊,與飛利浦公司關于收購其旗下那家小型光刻機實驗室的談判,陷入了僵局。
這家實驗室,在飛利浦内部,一直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角色。技術很前沿,但常年虧損,是個不折不扣的“燒錢貨”。
按照原計劃,急于甩掉包袱的飛利浦,應該很樂意接受未來資本開出的優厚條件。
但現在,情況變了。
一家來自美國的半導體巨頭,“科磊”公司,突然半路殺出,也對這家實驗室,提出了收購要約。
他們開出的價格,甚至比未來資本還要高出百分之二十。
半島酒店的套房裡,陳昂挂斷了德米特裡的電話,眉頭微蹙。
“科磊公司?”孫建業在一旁啃着一隻德國鹹豬肘,含糊不清地問道,“他們是幹啥的?也是搞鏡片的?”
“不。”陳昂的眼中,閃過一絲寒芒,“他們是搞半導體檢測設備的,全世界最大的那家。他們根本不需要光刻機技術。”
“那他們來湊什麼熱鬧?錢多了燒得慌?”孫建業很不理解。
“他們不是來湊熱鬧的。”陳昂走到窗邊,看着耶拿市的夜景,“他們是來攪局的。或者說,是他們背後的人,不希望我們,拿到這項技術。”
孫建業放下了豬肘,臉色也嚴肅了起來:“又是美國人?上次在香港還沒被打疼?”
“金融上的失敗,隻會讓他們在技術上,卡得更緊。”陳昂的語氣很平靜,“他們已經意識到,有一個不受控制的玩家,闖進了他們的牌局。他們要做的,就是把所有我們可能拿到的牌,都提前搶走,或者毀掉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孫建業有些急了,“荷蘭那家實驗室,對咱們的‘女娲計劃’,很重要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