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建軍此刻正站在“魔鬼一号”熔煉爐前，雙眼死死盯着控制面闆上的數據流。他現在對這台銀白色的“冰箱”簡直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。自從那天見識過一次成型的完美單晶合金後，他就主動請纓，負責整個“龍芯一号”所有核心材料的冶煉工作。
他像一個虔誠的信徒，嚴格執行着陳昂給出的每一條工藝參數。溫度曲線的誤差不能超過千分之一度，真空度的波動不能超過百萬分之三帕，合金元素的配比，更是精确到了毫克級别。
“劉工，休息一下吧，你都盯着十二個小時了。”旁邊的年輕研究員小聲勸道。
“閉嘴！”劉建軍頭也不回地呵斥道，“這是在創造藝術！你懂什麼叫藝術嗎？每一顆原子，都必須在它應該在的位置上！這叫‘原子級的秩序’！陳總說的！”
年輕研究員縮了縮脖子，不敢再作聲。他覺得劉工自從來了這裡，整個人都變得有些“神神叨叨”的。
當最新一爐呈現出完美暗金色的渦輪葉片毛坯，被機械臂平穩取出時，劉建軍才長長舒了口氣。他戴上特制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根，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頰。
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工業制造了，這是一種信仰。陳昂用超越時代的科技，不僅打碎了這些專家的驕傲，更在他們的思想裡，重新構建了一座通往未來的神殿。
而在基地的另一頭，梁衛國正指揮着德國工程師，調試着數台五軸聯動的水刀切割機。這些葉片毛坯，将在這裡被加工成擁有複雜氣膜冷卻孔和精确曲率的成品。
“梁工，外面好像有動靜。”一個負責外圍警戒的德國安保人員走了進來，神色有些緊張，“森林裡有信号幹擾，我們的熱成像也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活動迹象。”
梁衛國正拿着遊标卡尺測量葉片的厚度，聞言眼皮都沒擡一下：“幾個人？”
“至少三波人，從不同方向來的，但距離都很近。”
“讓他們鬧去。”梁衛國吹了吹卡尺上的灰塵，毫不在意地說道，“陳總交代了，今晚有流星雨，動靜大點正常。我們的任務，是在天亮之前，把這批葉片全部加工出來。别讓幾隻貓頭鷹打擾了我們的進度。”
德國保安一臉茫然，流星雨？貓頭鷹？這是什麼東德式的黑色幽默嗎？
他不知道，在基地最高層的總控室裡，陳昂正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，悠閑地看着面前巨大的電子沙盤。
沙盤上，代表着“幽靈”、“泰坦盾”和“叢林狼”的三個紅色箭頭，正在黑暗的森林中，沿着三條被精心設計好的路線，緩慢而堅定地，朝着同一個坐标點彙聚。
那個坐标點，既沒有監控盲區，也沒有腐敗的守衛，更沒有排污管道的入口。
那裡，隻有一片茂密的、沒有任何遮蔽的林間空地。
以及，另外兩組同樣貪婪的“同行”。
“好戲，要開場了。”陳昂輕聲自語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。他拿起桌上的對講機，按下了通話鍵。
“梁工，讓你的人把耳塞戴好。今晚的‘流星雨’，可能會有點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