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裡,死一般的寂靜。
孫如花的臉,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她想起了自己早上說的那些酸話,想起了自己之前對二房的種種刻薄。羞愧、震驚、無地自容,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,燒得她臉皮火辣辣地疼。
楚天山這個讀了十年書的童生,此刻隻覺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。他看着眼前這個六歲的侄子,再看看自己那個還在院子角落玩泥巴的兒子,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羞恥感,将他徹底淹沒。
他讀了十年聖賢書,卻要靠六歲的侄子來為他兒子置辦筆墨紙硯。
這簡直是天底下最諷刺的笑話。
“這這使不得峰兒,這太貴重了”楚天山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,卻幹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。
孫如花也一把拉過還在發愣的楚明,嘴唇哆嗦着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。她想拒絕,可看着兒子眼中對那新書桌的渴望,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“沒什麼使不得的。”
楚峰的目光掃過他們,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。
“一家人,不說兩家話。”
他轉身,看向站在院子裡的楚明,招了招手。
楚明怯生生地走了過來。
“哥”
楚峰摸了摸他的頭,内心卻是一片清明。
他很清楚,楚明不是讀書的料。強逼他走科舉的路,隻會是第二個楚天山。
但這些書,這張桌子,必須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