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峰繼續說道:“至于壟斷之說,更是無稽之談。王縣令早已張榜公告,将連枷圖紙公之于衆,何來壟斷?縣衙所設‘質檢司’,所收‘質檢稅’,皆是為了保證連枷質量,不傷農戶,此乃利民之舉,而非斂财之道。所有賬目,在此公示,分毫不差!”
他指向旁邊一塊木闆,上面用工整的楷書,清清楚楚地記錄着連枷和盲盒義賣的每一筆收入和支出。
一樁被描繪得罪大惡極的“官商勾結”案,在此刻,竟被這個六歲的孩子,用最公開、最透明的方式,化解得幹幹淨淨。
陽謀!
這是徹徹底底的陽謀!
李建安看着那清晰的賬目,又看了看那張縣衙的告示,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。
趙昌明的臉,已經變成了豬肝色。他萬萬沒想到,自己引以為傲的官場手段,竟被一個鄉野小兒用這種近乎無賴卻又無懈可擊的方式,給破了個幹幹淨淨!
“你你這是強詞奪理!”趙昌明氣急敗壞地指着楚峰,“那那些狀紙上的手印,難道是假的嗎?那些受害的農戶,難道都是我捏造的嗎?”
就在此時,一個急切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。
“大人!李大人!小人有天大的冤情要報啊!”
衆人回頭望去,隻見張捕頭正提着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、渾身狼狽的囚犯,擠了進來。
那囚犯,正是二癞子!
二癞子一看到李建安,便如同看到了救星,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,重重地跪在地上,嚎啕大哭。
“大人!小人要招供!小人要揭發!”
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道:“是趙家!是趙昌明老爺指使我的!他給了我二十兩銀子,讓我去村裡散播謠言,說連枷是不祥之物,還讓我帶人去恐吓那些買了連枷的農戶,打傷他們,搶走他們的連枷,就是為了制造民怨,把這盆髒水,全都潑到王大人和楚先生的身上啊!”
說着,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破爛的錢袋,倒出幾塊碎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