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峰的聲音,還在繼續。
“風,可以決定草俯仰的方向。但水,卻能決定舟的存亡!”
“上位者施以德政,是讓風向和煦,令草木生長。這固然重要。但更重要的,是讓舟行于水上,時刻不敢忘記,是這水,在托着舟前行!若水一旦憤怒,化作驚濤駭浪,那舟再堅固,也隻有舟毀人亡一個下場!”
“故,學生以為,治國安民之道,教化為表,民心為本!得民心者,方能安坐于舟上,觀草木之偃仰。若失了民心,舟且不存,何談風與草?”
一番話,字字誅心,句句如刀!
整個學堂,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被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,震得頭皮發麻,心神俱裂!
李建安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身高還不到他腰際的六歲孩童,隻覺得一股寒意,從脊梁骨直沖腦門。
他宦海沉浮數十年,見過無數才子,聽過無數高論。
卻從未有哪一次,像今天這般,被一個孩子的幾句話,震撼到幾乎失語。
這番見解,若是出自一位内閣大學士之口,足以在朝堂之上,掀起一場驚天動地的政論!
可現在,它卻從一個六歲的,剛剛開蒙的孩童口中,如此清晰、如此完整地說了出來!
這不是神童。
這是妖孽!一個足以颠覆世人認知的妖孽!
許久,李建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他死死地盯着楚峰,每一個字,都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。
“這番‘舟水之論’是誰,教你的?”
這個問題,像一柄無形的重錘,狠狠地砸在王中賢和曾夫子的心上。
他們都清楚,這個問題的答案,将直接決定楚峰的命運。
若是背後有人指點,那麼此人是誰?有何目的?這背後牽扯的,可能是他們誰也無法承受的政治風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