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片刻,邁步走進了旁邊那間屬于曾夫子的,更為安靜的書房。
王中賢和曾夫子連忙跟了進去。
書房不大,四壁皆是書架,滿滿當當地堆着各種泛黃的古籍,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墨香和舊紙張的味道。
李建安的目光在書架上掃過,最終,落在一張書案上。
那上面,正鋪着一張寫了一半的字帖,筆迹瘦硬,鋒芒畢露,正是楚峰練習“瘦金體”時所留。
“這字”李建安的瞳孔,猛地一縮。
他身為州府按察副使,飽讀詩書,見多識廣,如何認不出這種極具風骨、開宗立派的字體!
他快步走到書案前,伸出手,指尖在那鋒銳的筆畫上輕輕拂過,感受着那字裡行間透出的、仿佛要割破紙張的淩厲之氣。
“風神灑落,鐵畫銀鈎這是這是本朝太祖皇帝獨創的瘦金體!”
李建安的聲音,因為極度的震驚,都帶上了一絲顫抖。
“這也是那楚峰所寫?”他猛地回頭,看向曾夫子。
曾夫子點了點頭,臉上露出一絲與有榮焉的自豪:“正是。此子在書法一道上,天賦異禀,過目不忘。草民也隻是将一本太祖的字帖借他觀摩了數日,他便已能得其七八分神髓了。”
“妖孽!當真是個妖孽!”李建安再也忍不住,低聲喝道。
一個六歲的孩童,不僅能悟出“舟水覆舟”的治國大道,還能在短短數日之内,臨摹出太祖皇帝的獨門書法!
這任何一件事,單獨拿出來,都足以震驚世人。
而現在,它們卻集中在了同一個人身上!
曾夫子看着李建安那被徹底震撼的模樣,心中一動。他知道,火候,已經差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