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婦人坐在正廳中央的主位上,正是韓昌黎的發妻,她旁邊站着一老一少兩個仆人。
若是張浩在此,定然一眼就能認出來,這年輕的一個正是那日自稱是韓昌黎家眷請他引見楚峰的人。
“這都幾天了,動靜弄得不小,怎麼還是不見楚峰受什麼影響?”
那老仆人躬了躬腰:“夫人,稍安勿躁,這幾日的動靜,不是要立刻就讓楚峰怎麼樣,主要是為壞了他的心思,讓他沒法安心備考,進了考場,也沒法安心答題。”
那年輕的仆人也跟着應聲:“是,夫人,您想呀,那秋闱一考就是三天,這幾日這麼多動靜,楚峰他肯定休息不好,咱們今天弄出來的動靜,提學大人那邊就算是什麼都沒查出來,也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。”
“正備考着呢,突然被提學大人查問一番,明日進了考場,如何能安心答題?”老仆人又跟着接話。
兩人就這麼一應一和之間,将那夫人說的眉開眼笑。
“依着你們所說,咱們這麼弄下來,就算現在一點兒反應都沒有,也肯定受影響,考不上了?”
一老一少互相對視一眼,嘿嘿一笑:“那是保準的,夫人,您就放心吧,鄉試一科,乃是多少童生一輩子的坎,那範進中舉的故事您聽過吧,那就是鄉試中了就瘋了。”
“就算楚峰他真是個千年難遇的神童,考前連着這麼多天吃不好睡不好,進考場時還背着可能參與舞弊這種大帽子,是絕沒有可能穩住心态的。”
那貴婦人聽了,點點頭,滿意地笑了:“既然如此,也算給我那遠房堂姐出了口惡氣。”
一老一少兩個仆人對視一眼,臉上反倒露出些不大滿意的神色來,互相使個眼色,老的先開口。
“可是夫人,您的堂姐,就因為這個楚峰,跟着家人一起被流放了三千裡呀!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他!”
“就是夫人,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他!”
“那你們說,還要做些什麼?”
那貴婦人分明是個憨愚之人,半點兒沒聽出這話裡要将她當槍使的意思。
“當然是直接讓楚峰沒了被錄取的資格。”那老仆人先開口,年輕的仆人緊接了一句:“最好是讓他也和您堂外甥一樣,也落個永不錄用才是。”
那貴婦人憨愚至極,話被引到這裡,就跟着話頭問:“那要如何做呢?”
“夫人,咱們現在住的這公館,紙張都是帶着公館的印記的,隻消拿出兩張來,想辦法塞到楚峰家裡。等開考後,楚峰進了考場,咱們直接報個紙張丢失,這事可大可小,但提學是一定會派人追查的,到時我再将提學領到楚峰家裡”
貴婦人聽了,不住點頭,拍手定論:“就這麼幹!”
一老一少兩個仆人見貴婦人點頭答應,眼神中一起閃過欣喜。
老仆人連忙催促:“那還請夫人去老爺房中取幾頁紙張出來,我們好安排下去。”
貴婦人連連點頭,立刻起身去了房中,不過片刻,就取出兩張白紙來。
那紙張的邊角上,确實有此處公館的印記,卻還不止于此,印記旁邊,還有幾個小字,注明是了今科秋闱公館的專用紙張。
主考官負責命題,公館内的一切紙張,都有可能涉及秋闱命題,自然管控嚴格。
老仆人拿到紙張,壓着眼睛中的驚喜,立刻和年輕仆人告退出來。
“有了這張紙,那些想作弊的士子們還不得從咱們這買瘋了!”
“就算被查了,也是查到他楚峰頭上,這次呀,總算是輪到咱們爺倆發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