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幾乎就這般過去,東方漸漸升起魚肚白的時候,也就差不多是今科秋闱的考生們開始進入考場的時間了。
也就是在這個時候,忽的聽到院内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随即是一聲鈴铛響動,“叮鈴”。
這一聲鈴铛,像是開了個頭,很快整個楚府都像是成了一個巨大的鈴铛之海,“叮鈴叮鈴”的鈴铛之聲不絕于耳。
張浩雙眼一亮,蹭一下站起身來:“咱們等的人到了!”
衙役們也全都來了精神,畢竟提學大人的親筆手令當中可寫了,這是關乎秋闱科舉舞弊的大案了,熬了一晚,就等這一刻了!
張浩立刻帶着人循着鈴铛聲音的源頭沖了過去。
衙役們卻動作更快,身手更為矯健,身上刀刃也終于不再需要藏在衣服底下。
“刷刷刷”幾聲,長刀出鞘,直接刺向了聲音源頭。
“快走啊!快走啊!”在“叮鈴叮鈴”鈴聲中,一個蒼老的聲音催促着。
随即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高聲呼喊:“我被纏住了!”
張浩及時将拴着鈴铛的細繩全部剪斷,那鈴铛落到地上,發出最後一陣“叮鈴叮鈴”的聲響後,終于安靜下來了。
而在那繩索中糾纏掙紮的兩人也趁機将鈴铛繩索從自己身上扯下來,扔到地上,正要慶幸那鈴铛聲音終于停了,卻正好撞上了提學府上衙役的刀尖。
一老一少,赫然正是白日裡在公館裡陪着韓昌黎夫人的那兩個仆人。
提學府衙的衙役中有人認出了他們,高聲喝問:“你們不是韓昌黎韓主考帶來的仆人嗎?科考尚未開始,如何離開了公館?!”
那年輕一個腦子反應快,眼睛滴溜溜一轉,竟然半遮着自己的側臉,掐着嗓子開口:“你們說什麼,我們聽不懂,我們就是路過的行商,不小心掉進這院子的。”
這話簡直就是在侮辱在場所有人的智商,衙役根本無人理會。
倒是衙役頭領聽到手下剛才的話,心知此事絕對非同小可,立刻下令:“将兩個人全都仔細綁了,送去提學大人府上!”
那老的一見情勢不妙,竟然拼着性命不要,直接挺身撞向了面前的尖刀,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将衙役們圍起來的人牆撞出個豁口來。
登時之間口鼻出血,卻還掙紮着大喊:“快走!”
那年輕的竟然也半點兒不顧兩人情誼,當即踩着那老仆的脊背,就要沖出人牆。
衙役們哪裡能讓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。
況且楚府現如今也算高牆大院,雖是沖出了衙役的人牆,卻也沒辦法插翅而飛,憑空飛躍高牆。
不過憑着一股子恐懼激發出來的力氣,掙紮着亂跑一通。
張浩早已帶着夥計們提前算好路線,直接堵在了轉角的地方。
眼看着那年輕仆人隻埋頭顧着逃跑,張浩一腳沖着他胸口踹下去,直接把人踹了個跟頭。
衙役們一擁而上,迅速将他五花大綁,半點兒也動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