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(第1頁)

冬去春來,村口的槐樹抽了新芽。

姜懷枝坐在小院裡,指尖捏着一枚銅扣,正仔細地在邊緣刻着細小的花紋,陽光透過樹隙灑在她身上,襯得那件月白色的細布衣裳越發清透。

林靳辭推門進來時,手裡拎着一包油紙裹着的點心。

見她專注,便放輕了腳步,卻還是被她察覺了。

“回來了?”她擡頭,眉眼彎了彎,“洋行今日不忙?”

“再忙也得回來。”他将點心放在石桌上,順勢坐在她身旁,目光落在她指尖的銅扣上,“這是新樣式?”

“嗯。”她将銅扣遞給他看,“想着在邊緣刻一圈藤蔓紋,襯你上回給的綢緞正好。”

林靳辭接過銅扣,指腹摩挲過那精細的紋路,忽然笑了:“當初在集市上見你第一面,就是被這手藝驚着了。”

姜懷枝耳根微熱,低頭整理散落的線頭:“那時還以為你是随口一說……”

“我何時騙過你?”他忽然伸手,輕輕握住她的手腕。

掌心溫度透過肌膚傳來,姜懷枝一怔,擡眼正對上他認真的目光。

“懷枝。”他嗓音低沉,“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,我娘從省城來了信,說想把婚事辦了。”

她耳尖的紅越發明顯,卻沒有抽回手。

這兩年來,是他在流言四起時擋在她面前,是他在她高燒不退時徹夜守着,也是他一點一點教會她,不必再活得小心翼翼。

那次顧安予過來,他情急之下說出她是他未過門的妻,自那之後,他開始鄭重其事地追求她,直到前些日子她點了頭。

那些藏在細節裡的溫柔,早已無聲無息地沁入她的心間。

“好。”這一次,她依舊輕聲答應下來,眼底漾開淺淺的笑意。

林靳辭眸色驟亮,忽然從懷中取出個錦盒,盒中一對白玉镯子,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。

“我娘的嫁妝。”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,“她說,要我親自給媳婦帶上。”

玉镯微涼,貼着手腕卻很快暖了起來,姜懷枝望着镯子,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着她的手說:“枝兒,總要往前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