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深深地吸了口氣,心中的波瀾逐漸平息。
我木然地收回目光,望向窗外飄灑的細雨,淡淡地開口:“秦嫣,都不重要了。”
我的聲音裡帶着一種解脫的輕松,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。
駕駛位傳來輕微的解開安全帶卡扣的聲音,随後是車門解鎖的“咔嚓”聲。
秦嫣探過身來,她的手指冰冷而有力,緊緊握住我的下巴,強迫我看着她。
她的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,有憤怒,有不甘,還有一絲我無法解讀的執着。
她咬着牙,低聲罵道:“紀烨?不重要你為何非要來找我?為什麼??”
我微微垂下眼簾,避開了她審視的目光,輕聲道:“你不知道麼?我一旦有一絲找你的苗頭,你就會像條狗一樣來找我,我很喜歡這種感覺,就喜歡看你這麼犯賤。”
我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,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髒。
秦嫣猛地甩開了手,尖銳的指甲劃過我的臉,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。
我感受到了疼痛,卻沒有躲閃,任由她發洩。
我的頭因為她的甩手而偏向了一邊,耳邊傳來她冰冷的聲音:“紀烨,你給我滾!滾!”
我沒有反駁,也沒有猶豫,默默地推開車門,走進了雨中。
雨勢越來越大,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變成了傾盆而下的大雨,雨水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衣服,我卻毫無所覺。
我看着秦嫣的車在雨中漸行漸遠,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平靜。
我想,其實自從當年那件事之後,她就再也沒有那麼愛我了,隻不過是不甘心罷了。
不甘心我當初走得那麼幹脆,不甘心我能夠如此輕易地放下過去。
其實跟她想的一樣,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了,尤其是在我知道我是胃癌晚期的那一刻。
周政找到我時,我正孤零零地站在一棵大樹下,任由微風輕拂着我被雨淋濕的身子。
盡管雨下的很大,可我還是竭盡所能的保護着七七的箱子,裡面有她的遺物,還有她的骨灰盒。
我跟着周政回到他住的小公寓,一進門,我便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。
裡面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好的,唯獨七七的畫作卻被雨水無情地打濕了,原本鮮亮的色彩變得模糊,隻留下斑駁的色塊和模糊的形狀。
我心疼地撫摸着那些畫作,它們曾是七七生命中最美的痕迹,如今卻成了無法修複的遺憾。
我無言地坐在床邊,裹着毛毯,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。
雨漸漸地停了下來,天空開始放晴。
陽光穿破厚厚的雲層,灑落在城郊的山頭上,那金色的光芒猶如神迹般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