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瑤呆住。
腦子裡順着趙庭彥的行事作風一捋，猛然打個激靈，“我家那老頭說，商場如戰場，真刀真槍幹起來，雙方罵的比誰都髒，可從來沒人敢罵趙庭彥，罵他一字，他能把人鄉下的地都收走，犁庭掃穴，堅壁清野，是個狼滅。”
蘇玉喘息更重了，“這隻是一方面，他惱火之下趕我出趙家，那一個億的投資，算徹底打水漂了，新仇舊怨加一塊兒，我不跑都不行，公司那邊我來不及管了，你幫我去趟黑診所——”
她話沒說完，白瑤一把抓住她手，“不用去，我想告訴你的事就是這個。”
蘇玉擰眉。
白瑤眼中有喜色，“中午你急着回公司，我那時跟在你後面，沒跑兩步，被秦承澤的秘書攔住了。”
蘇玉眉頭更緊了。
白瑤激動搖晃她手，“你不用再怕黑診所産檢這事，秦承澤秘書保證，就算趙庭彥去黑診所查一萬遍，那老闆都不會說你一個字。秦承澤還安排好你出國，機票，簽證，新身份——”
她從懷裡取出一疊折成厚方塊的紙，塞進蘇玉手裡，“你計劃是在國内，還要躲躲藏藏幾年，現在能出國，趙庭彥三隻眼也看不了那麼遠，你躲都不用躲，下飛機就是新生活。”
蘇玉從最外層，一頁頁翻開展平，不僅是出國手續，還有國外幾處房産，列成單子的聯系電話，從國内到國外，隻要她準備離開，從踏出趙家開始，照着電話打下來，每個環節都有人保障掩護。
她手輕輕發顫，直到紙張全換到另一隻手上，露出最裡面一隻千紙鶴，在紙張折疊的縫隙中，隐隐露出字迹。
白瑤解釋，“秘書說，這是秦承澤給你的信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蘇玉輕聲重複，“我知道。”
白瑤見她臉色凝固成一層石灰石的慘白，眼神黯淡的無光，又有竭力壓制的澀楚。
“是他——”
白瑤剛開口，蘇玉的電話響了，刺耳尖厲，在寂靜的街道驚出數隻野貓。
蘇玉折疊紙張，将千紙鶴夾進去。
手機來電顯示刺目緊迫，白瑤也看見了，脫口而出，“趙庭彥果然沒準備放過你。”
蘇玉深吸口氣，又過五六秒才接起。
男人聲音聽不出情緒，“在哪？”
蘇玉極力控制心緒，“公司。”
“被趕出家門，還能去公司上班？”
砍人一刀，還打電話問人怎麼不死，白瑤聽着眼睛都燒出刀子來。
蘇玉眼神示意她穩住，語氣平鋪直叙，剝離所有情緒，“除了公司，我無處可去。”
電話裡安靜下來，沒有說話，也沒有挂斷。
又等了幾息，那邊男人聲音低沉，“請長假，我去接你。”
白瑤勃然色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