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玉目光集注在餐盤間,桌面花紋是黑白棋盤格,歐美仿佛很喜歡這種元素。
從最早70年代賽車場的racgfgs黑白方格旗上開始,以速度與激情的新形象,進一步影響街潮文化,成了年輕潮流的象征。
視覺沖擊力極強。
蘇玉沒有體會到其中賽車的文化,她複古又守舊,依舊看到的是棋盤。
進攻與防守,你來我往,刀光劍影無形鋪設開,最後看誰棋高一着,赢得勝利。
“我想法簡單。日常被自己蠢哭,又舍不得揍自己。”蘇玉垂着頭,露出濃密烏黑的發頂,趙庭彥看不見她的神情,“倒是你,雲遮霧罩,心思城府深。”
趙庭彥凝目望她。
視線是她頭顱飽滿輪廓,長發披散而下,遮住臉頰,發絲間隐露耳尖,細嫩的白皙,玉一般。
足夠靈透,也足夠冷,石頭的油鹽不進。倘若她認定壞,在漫長的相處過程中,她一刻不心軟,不動搖,千方百計離開。
始終不肯停下來,或者轉換方向,看向他,走近他,接觸他,了解他。
“那我之前坦誠了。”趙庭彥靠在椅背,他也脫了厚厚的外套,貼身的羊絨毛衣,胸膛寬闊精幹,胃口是平坦的,看不出他剛才吃沒吃東西。
“你相信嗎?”
蘇玉擡頭,他的姿勢并不端正,甚至隐現懶散、不經心的意味,卻又無邊無際籠罩着一種東西。
無法用言語描述。
蘇玉不期然又想到,出國前他言明要養她的那次驚吓。
四目相對,蘇玉突然問,“你覺得抵抗世俗累嗎?”
餐桌上方懸吊了小射燈,照亮桌面一切,他們之間就隔着這一張桌子,被焦黃色光影映襯得無所遁形。
她就像一隻團的久,團的緊的刺猬,外面敲敲打打,直到震天響了,她終于察覺不對,慢悠悠松懈開,瞥他一眼。
蘇玉看見,他笑意從眼底蔓延開來,在眼尾蘊出紋路,“累,也不累。”
此時此刻,他不神經,好好說話,有問必答。她不發瘋,态度平靜,不回避問題。
其實蘇玉一直覺得,這四年他們關系,十足詭異,特别累。
最危急爆炸的時候,越尖銳、越真實。溫馨了、安甯了,反而最疏遠。
他有他的圖謀,她有她的打算。
各懷鬼胎。
眼下亦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