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跪在水裡,仰着臉與他對視,在這短暫的幾十秒裡,我是不怕的。
對于一個将死之人來說,死有何懼?
對峙良久,顧唯軒松開了攥着我頭發的手,微微點頭,“很好,葉歡歡。”他說着,扯開了領帶,臉上泛起一抹詭谲的笑,“看來你這是又找到真愛了。”
我的心懸了起來,問:“你想怎樣?”
“我想怎樣?”他發出一聲嗤笑,“當初可是你送上門兒要嫁給我的。”說着,将領帶丢進了水裡,“現在想做烈女?晚了!”
說完他一伸手,我是想跑,然而我在水裡劣勢,撲騰兩下,就被按到了浴缸邊上。
頭又開始暈了,這次伴随着頭暈的還有反胃,恍惚中,耳邊傳來顧唯軒的聲音,他在笑:“他這樣過麼?”
我說不出話,亦無話可說。
昨晚是我的第一次,我不信他不明白。
他不過是想找個借口折騰我,就像那個笑話一樣,當狼一心想打兔子的時候,兔子戴不戴帽子,又有什麼區别呢?
沉默間,顧唯軒忽然攥住我的頭發,用力提起。
發絲根根斷裂,我痛得發抖,眼淚溢出,我看不清他的臉,隻能聽到他咬牙切齒地低吼:“葉歡歡!”
“……”
他問:“我是誰?”
他是誰?
眼前虧并不好吃,這種問題也不必堅持到底,于是我移開目光,顫聲說:“顧唯軒。”
“很好。”他先是松了手,卻随後便捏住了我的下颚,用力掰我的臉,使我必須面對他,“我是你什麼人?”
“丈夫……”眼睛裡全是淚,我看不清他的臉,這樣也好,我并不想看清他。我麻木地說,“你是我丈夫。”
“難為你還記得。”他聲音轉低,陰恻恻的,很是邪佞,“那你應該怎麼叫我?”
“……”
“叫啊!嗯?”他催促,“啞巴了?”
我應該管他叫老公。
以前我最喜歡這麼叫他,哪怕他嫌棄我,厭惡我,碰都不碰我。
因為我很喜歡這兩個字,覺得它很親密,代表着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的甜蜜,也代表着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永恒。
但我不想再這麼叫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