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很快。
做手術的是一位陌生的女醫生,她全程不假辭色。但我想她肯定也看了那條新聞,她會怎麼想呢?
這個女人到處鬼混,如今要流掉一個野種?
我不敢繼續往下想。
其實醫生隻是叮咛了我幾句,還說:“一個月内不要同房。”
我撕掉了流産單,隻留下了那張孕檢單。
作為我此生唯一的孩子,它隻有這樣一張超聲波照片。因它沒有成型,分不出性别,我甚至無法用代表人類的代詞去稱呼它,隻能用“它”。
這麼冰冷,就像一個物件。
我打算把檢查單放到遺像的後面,倘使有人祭拜我,就也拜拜它。
回到梁聽南這邊,他這裡還有挺多病人。
我害怕看到那麼多人,便回了病房。
躺到床上。每當我感到抑郁時就是總喜歡睡覺,因為能得到短暫的安甯。
我閉上眼,剛剛睡着,忽然聽到了那種細微的鎖門聲。
我幾乎是本能地下了床,跑到門口,正要開門,忽然看到門把手正在旋動,緊接着,門闆上傳來重重的敲擊聲。
門外傳來梁聽南的聲音:“她真的沒來過。”
顧唯軒的聲音傳來:“把門打開。”
“你就算把這裡翻過來也找不到她。”梁聽南說,“三醫院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接待您太太的,畢竟住在市區的人沒理由專門跑到遠郊來看病。”
的确,三醫院可以說是全市離市中心最遠的醫院了。
“嘭!”
門闆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,顧唯軒語速減緩,語氣越發狠戾:“啰嗦什麼?我叫你開門。”
“這間病房在消毒。”梁聽南說,“抱歉。”
安靜……
突然,外面吵嚷起來,尖叫聲、說話聲此起彼伏,我聽到有人在勸,說:“顧先生,有話好好說,不能動手……”
“冷靜一下!快去找院長……”
一片混亂。
難道顧唯軒又打了梁聽南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