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唯軒拎着起酒杯,跟他碰了一下,抿了抿杯沿,說:“姐夫,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你要是把我當弟弟,就把話說清楚。”
老曹露出了為難的神情:“這……”忽一轉頭,看向了我,“歡歡,你自己跟顧唯軒說吧,這麼大的事,你怎麼能瞞着他呢?”
顧唯軒立即看向我。
葉淺淺也朝我看過來。
我六神無主,讷讷地說不出話。
老曹顯然是故意的。
可是我……
我能怎麼辦呢?
尴尬間,葉淺淺舉起了酒杯:“不聊這個了,咱們喝……”
她正說着,老曹忽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,拿出一張紙,推給了顧唯軒:“今天都怪姐夫,但是顧唯軒,歡歡還小,不想要孩子是正常的……”
顧唯軒接過了單子,展開,臉上蓦地沒了血色。
這單子毫無疑問是葉淺淺的流産單,日期是上個月。
而我和顧唯軒之間的第一次,是在流産日期的前一天。
我清楚地看到顧唯軒捏着單子的手在顫抖,手背上青筋畢露。
其他人肯定也看得出,一時間餐廳裡靜可聽針。
良久,顧唯軒撂下了單子,捏住了酒杯。
他先是看向老曹,似乎還想說點什麼,卻一張口,眼圈就蓦地紅了,騰地站起身,轉身離了席。
我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,聽到玄關傳來的關門聲和劉嫂擔憂的詢問聲,感覺心髒就像被一隻無形的鐵拳攥緊了,痛得不能呼吸。
如果他暴怒,打我,我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。
可是……他怎麼哭了……
恍惚間,有人抱住了我,濃郁的女士香水味傳來,是葉淺淺。
“歡歡,”她用手擦着我的臉,柔聲說:“别哭了,讓他靜一靜。你也是……怎麼拿了孩子都不告訴他,讓他多……”
我用力推開了她。
葉淺淺住了口。
“對不起。”我說,“你們走吧,抱歉。”
很快,葉淺淺和老曹走了。
我坐在原地,拿起勺子,盛起碟子裡那勺蟹黃,放進了嘴裡。
吃蟹最好的季節已經過去了,但這隻蟹黃的滋味仍舊鮮美濃郁。
我一邊吃一邊告訴自己,他傷害我那麼多次,我傷害他一次,算是扯平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