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日裡,健碩的家丁三步一崗五步一哨。
到了夜晚,巡夜的護院提着燈籠到處巡夜,連一隻野貓都難以遁形。
李老夫人所住的正院更是固若金湯,院門一落鎖,便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。
沈景然試過好幾次,想趁着夜色潛進去,可他剛一靠近那月洞門,暗處便有兩道警惕的目光射來,吓得他隻能狼狽地縮回陰影裡。
他算什麼?
一個寄人籬下的罪臣之子,一個連下人都可以随意呵斥的“表少爺”。
在這座府裡,他甚至不如一條看門犬來得有分量。
接連幾日的失敗,讓沈景然心中的焦躁與日俱增。
他就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,眼睜睜看着仇人就在不遠處,卻無計可施,隻能徒勞地消耗着自己本就不多的耐心。
他開始變得暴躁,易怒,有時會因為一碗飯菜裡有沙子而猛地掀翻桌子,吓得一旁以淚洗面的沈曉婉和狀若瘋癫的柳氏都為之一顫。
就在他幾乎要被這股無能的狂怒逼瘋時,事情忽然出現了轉機。
這天午後,他正躲在北院一處破敗的柴房角落,死死地盯着正院的方向。
兩個負責采買的粗使婆子提着空籃子,從他藏身的柴房外走過,嘴裡正嚼着舌根。
“哎,你聽說了嗎?南城根兒下那個黑市,最近可不太平。”一個婆子壓低了聲音,語氣裡帶着幾分神秘和畏懼。
“怎麼了?”另一個好奇地問。
“還能怎麼,聽說出了個怪人,是個郎中,可邪門了!他那兒的藥啊,五花八門,專治各種‘疑難雜症’。不管你是想救人,還是想送人上路,隻要給得起錢,他都有法子!”
“我的老天爺!這麼大膽?官府不管嗎?”
“管?怎麼管?人家說了,他開的藥,吃下去就跟得了急病暴斃似的,無色無味,遇水就化,神仙都查不出來!聽說前街那個刻薄的張财主,前兩天不就突然心疾發作,去了嗎?嘿,誰知道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