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宣。
她這位三哥,真是愚蠢得可憐,又天真得可笑。
外祖母的雷霆手段,二哥的恩斷義絕,都隻能讓他産生一時的畏懼。
而她,隻需要幾滴眼淚,幾句似是而非的挑撥,就能輕而易舉地在他那顆脆弱的心防上,重新撕開一道口子。
她低下頭,看着手裡那兩個還帶着餘溫的饅頭,嘴角勾起一抹詭谲的笑。
然後,她轉身,将其中一個饅頭,輕輕塞進了那扇破舊的房門裡,留給了那個在睡夢中還在胡言亂語的瘋婦。
一月後。
京城,夜,沉寂如水。
将軍府主院内,一室靜谧。
沈思薇沒有歇下。
她獨自一人,待在一間素雅潔淨的靜室裡。
這裡,沒有供奉漫天神佛,隻在正中的一張紫檀木小幾上,安放着一個牌位。
“先妣李氏婉甯之位”。
這是她母親的牌位。
是她親手一筆一劃刻下的。
袅袅的青煙從三支清香上升起,帶着淡淡的安神香氣,模糊了牌位上那娟秀的字迹。
沈思薇取過一方幹淨的軟帕,仔仔細細地擦拭着那冰涼的牌位,動作輕柔而專注,仿佛在拂去母親身上那些本不該屬于她的塵埃。
她比誰都清楚,雲州那一把火,是她親手點燃的。
借外祖母之手,将沈景然送上絕路,将柳氏逼瘋,将沈翰林經營多年的名聲和官位付之一炬。
這隻是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