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軍府,暖閣。
長月如一道影子般悄無聲息地滑了進來,垂首立于她身後,聲音壓得極低,仿佛怕驚擾了這滿室的靜谧。
“夫人,都安排妥當了。柳氏已被送出京城地界,給了她些銀兩,也給了她足夠的教訓,想來這輩子,她都不敢再踏足京城半步。”
“嗯。”沈思薇應了一聲,依舊低頭修剪水仙,頭也未擡。
長月頓了頓,繼續禀報道:“另外,沈三公子那邊他雇了馬車,一路向南,看方向,是往江南去了。”
“咔嚓。”
一聲輕響,沈思薇手中的銀剪失了準頭,竟将一朵開得正盛的水仙花齊齊剪斷。
那朵瑩白的小花顫巍巍地跌落下來,掉在深色的地毯上。
她的動作停滞了一瞬,随即若無其事地将銀剪放下,拾起那朵斷花,放在鼻尖輕嗅。
“由他去吧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涼意。
有些人,不撞個頭破血流,是不會回頭的。不親眼看看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是何等模樣,他永遠都不會死心。
長月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無力,心中微歎。
夫人為沈家那幾位公子,也算是仁至義盡了。
“是。”長月應下,不再多言,身影再次悄然退去。
沈思薇撚着那朵斷花,久久未動。
沈明宣
她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。
從一開始的冷眼旁觀,到後來的出手相救,她以為,賭坊那一場刮骨療毒般的教訓,足以讓他清醒。
可她還是低估了沈曉婉在他心中那根深蒂固的地位,也高估了他那點可憐的骨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