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還沒穩當的身體再次倒下,姚蘭枝再次砸中了秦時阙,不待她出手,反而被他轄制在了懷裡。
他眼中還帶着笑,聲音輕佻的很:“世子夫人眼神不好,看不到本王,可惜本王倒是眼睛好,看到了不少東西,你說,我要是不小心出去說漏了嘴,諸如什麼‘世子夫人給小叔子下藥’,這是不是也有礙觀瞻?”
姚蘭枝當時就咬住了牙。
剛才她掉下來的時候,怎麼沒砸死他?!
“王爺這是在威脅我?”
秦時阙笑了一聲,又驟然僵住。
姚蘭枝直接抱住了他。
隔着大氅,仍舊能聽到秦時阙過快的心跳。
她偏頭,收斂了眼中的戾氣,貼近了他的臉,笑得輕慢:“您說得對,我無非就是名聲不好,可是王爺是金玉,是要跟我這頑石一同聲名狼藉,還是高擡貴手,保您清風朗月?”
秦時阙手上力道一松。
姚蘭枝已然站起了身,拂去了身上的雪:“我總歸是不怕威脅的,王爺這麼想沾一身腥,大可以試試看。”
她身上還有未幹的血迹,冬雪吹拂,在臉上劃開一道血水,好似落了血淚。
有那麼一瞬,像極了地獄歸來的厲鬼。
偏她脊背繃直,如懸崖青松,臨危不懼。
靈堂内青煙直上,姚蘭枝抹了一把臉,擡手撥亂了自己的頭發,轉頭沖着外面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。
“快來人啊,靈堂走水了——”
斷斷續續的腳步聲響起,她朝着秦時阙挑釁一笑,轉身避開了靈堂後院的小門,穿狹窄回廊,朝着自己的院落跑了過去。
她賭,這一次秦時阙不會攔她。
事實證明,她賭對了。
從自己院子出來之後,靈堂大火已經蔓延開來。
姚蘭枝像是才聽到動靜一般,急急忙忙的朝着靈堂跑去。因為跑的太急,摔了一跤,頭發散開,額頭上的鮮血滴滴答答往下落。
她不管不顧,跌跌撞撞的往靈堂裡沖。
“都讓開,我夫君的棺椁還在裡面,讓我進去!”
她聲嘶力竭的哭,又驚又吓,三魂七魄去了大半,婆子們攔住她,拼命勸慰:“世子夫人,您冷靜些,靈堂火勢太大了!”
賓客們也都問詢趕來,看她這模樣,接連歎息:“麻繩專挑細處斷,怎麼這時節,世子的靈堂起火了?”
“可憐呐,夫君死了,兒子才三歲,如今又靈堂起火,死者都不得安甯呐!”
也不知是誰說了句:“這靈堂竟無人把守嗎,怎麼就着火了?府上的二公子又去哪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