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胡氏這句話,殿中的人誰還不明白,方才姜黎婳所言句句屬實,而今日外面的謠言,大概就是蘇清歡看不慣姜黎婳被皇室和她外祖母如此重視,才編織出來的謠言罷了。
皇帝聽了胡氏這句話,面上神色不變,隻是眼中眸色深邃了幾分,他看着胡氏,溫聲問,“胡老夫人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”
胡氏歎氣在地上跪下,“因為家事還鬧到陛下這裡來了,實在是臣婦的不是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皇帝擺了擺手,“老夫人起來說話。”
胡氏年紀大了,的确不适合久跪,聽了皇帝這話倒是沒有矯情,她站起來,“這都怪臣婦沒有教好女兒,嫁出去二十年了,卻還惦記着父親的遺物。”
胡氏把呂氏上門讨要已故丈夫那方硯台的事情說了,她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姜黎婳面露愧疚,“那是先帝的禦賜之物,我們家供着都來不及,怎能拿給他們去當人情送禮,便求了大皇子妃,讓她幫我這老婆子保管那貴重的硯台,沒成想,倒是給她招來了禍事。”
蘇建明聽着胡氏那些與姜黎婳所說相呼應的話,額頭的汗水不斷往下落,他擡手擦汗,這動作落在皇帝眼裡,就是心虛。
皇帝沒有動怒,隻是把手放在膝蓋上拍了拍,片刻之後他擡眸看向蘇建明,問,“蘇建明,你還有什麼要說的?”
蘇建明趕緊磕頭,“陛下,都是臣的錯,臣不該為了兒子的前途就”
“别拿兒子當借口。”皇帝打斷蘇建明的話,沉聲道:“上官先生連一座城都瞧不上,能瞧得上你那硯台?”
當年他父皇可是許了上官清泉一座城池,讓上官清泉當太師,但上官清泉不願意。
沈遇知聞言更是眼睛一眯,他哼聲輕嗤,“蘇大人那硯台究竟是不是為蘇家少爺讨要的,都不一定。”
這都能猜到?不愧是師兄!
姜黎婳悄咪咪的看了沈遇知一眼,誰知擡眸看去正好撞上了,沈遇知促狹的沖姜黎婳擡了擡眼皮,姜黎婳趕緊垂眸,眼觀鼻鼻觀心,她怎麼感覺師兄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啊?
“沈太傅這話就”
“陛下!大皇子過來了。”剛剛出去的福清疾步走進來,打斷了馮勝文的話。
皇帝擡手,“宣。”
身着深藍色蟒紋朝服的楚禦禮從外面走了進來,看到還跪在地上的姜黎婳,他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,接着快步走到她身邊跪下給皇帝行禮,“兒臣見過父皇。”
皇帝溫和的看着他,瞧他臉色越發好了,他語氣也越發柔和,“起來吧。”
楚禦禮起身,順手把身邊的姜黎婳也拉了起來。
姜黎婳側首看了一眼拉着自己手臂的楚禦禮,楚禦禮對她輕輕一笑,“父皇叫我們起身。”
皇帝:“”
就他兒子這種把媳婦當眼珠子的人,别說兒媳婦出自商賈之家了,就是乞丐出生,為了讓兒子順心,他也得護着啊。
想到這裡,皇帝握拳咳嗽了一聲,問楚禦禮,“你怎麼過來了?難道還怕你媳婦兒被欺負了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