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為日子就會這樣波瀾不驚地過去,直到他被貶到這裡的價值,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徹底榨幹。
那天深夜,暴雨如注。
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鐵皮屋頂上,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,仿佛要将整個世界撕裂。
“轟隆隆!”
一道慘白的閃電劃破夜空,緊接着,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開。
葉凡被驚醒,他看了一眼手機,淩晨兩點。
就在這時,宿舍的門被擂得山響。
“葉醫生!葉醫生!出大事了!”是李德海驚慌失措的聲音,隔着門闆和雨聲,都顯得格外尖利。
葉凡心裡一沉,立刻翻身下床,打開了門。
門口的李德海渾身濕透,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,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,嘴唇哆嗦着,話都說不利索:“出出車禍了!就在鎮口那個急轉彎,一輛小轎車和一輛拉石子的大貨車撞了!傷員傷員剛送來,血肉模糊的,不行了,快不行了!”
葉凡的神經瞬間繃緊,所有慵懶和頹廢一掃而空。
作為一名外科醫生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“車禍”和“血肉模糊”意味着什麼。
“幾名傷員?主要傷情是什麼?”他一邊迅速套上白大褂,一邊冷靜地問道。
“就就一個!是個年輕人,二十多歲,開小轎車的。頭頭撞破了,還在流血,人已經昏迷了!另外兩個貨車司機沒事,自己爬出來了。”
“通知縣醫院了嗎?”
“打了!打了!可這鬼天氣,路都快淹了,他們說救護車過來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!”李德海快要哭出來了,“一個半小時,黃花菜都涼了!”
葉凡不再多問,快步沖下樓。
一樓的急診室裡,已經亂成了一鍋粥。
一個年輕人渾身是血地躺在簡陋的擔架床上,白色的床單被染得通紅。
他的頭部有一道猙獰的傷口,鮮血還在不斷地從臨時包紮的紗布裡滲出,混合着泥水,觸目驚心。
他的呼吸微弱,臉色慘白如紙。
幾個醫生護士圍在旁邊,束手無策。
有的在量血壓,有的在嘗試輸液,但因為失血過多,靜脈已經塌陷,根本紮不進去。
“血壓測不到!”
“心率隻有40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