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未必沒有是非之心,但更懂得如何趨利避害。
自己得勢,他會,把你塑造成一個因愛生恨、挾私報複的小人。到時候,你所有的正義行為,都會被蒙上一層肮髒的動機。”
錢國棟每說一條,葉凡的心就沉一分。
他發現,自己那點小聰明,在真正的政治老手面前,确實還嫩得很。
他隻想着如何“切除病竈”,卻沒想過手術之後,如何應對“并發症”和“感染”。
“那我們怎麼辦?”葉凡看着錢國棟,眼神裡第一次有了請教的意味。
“你不用辦。”錢國棟看着他,目光深邃,“你隻需要做一件事,把你的‘手術報告’寫好。那份省裡的檢測結果,就是你的手術刀,也是你唯一的護身符。隻要這份報告是鐵證,誰也無法推翻。至于其他的,我來應對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邊,背着手,看着天邊最後一抹晚霞。“葉凡,你要記住,在官場這個棋盤上,有時候最重要的,不是你會下多少精妙的棋,而是你能不能扛得住對手的盤外招。你負責沖鋒陷陣,我負責給你守住後方。這,也是我的投名狀。”
葉凡心中巨震。
他明白,錢國棟這番話,已經不隻是把他當成一個可用的下屬,而是當成了一個可以并肩作戰的“戰友”。
他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和葉凡這顆棋子,緊緊地綁在了一起。
就在這時,錢國棟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機,尖銳地響了起來。
錢國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眼神微微一凝,走過去,按下了免提鍵。
一個官威十足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,是青川縣縣委書記,張海濤的聲音。
“老錢啊,我聽說,你們鎮上今天很熱鬧啊?”張海濤的語氣聽不出喜怒。
“張書記,您指的是?”錢國棟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穩。
“柳副部長的公子在你們鎮政府大院裡,被一個醫生給撅了面子。柳副部長親自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,問我們青川縣的幹部,是不是都這麼有性格啊?”張海濤的聲音冷了幾分,“他還問我,一個從市裡下放的醫生憑什麼繞開縣裡的職能部門,去搞什麼‘公共衛生調查’?老錢,這件事,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?”
風暴,比預想中來得更快,更猛烈。
葉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看着錢國棟的背影,那背影在夕陽的餘晖裡,站得筆直,像一棵不屈的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