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、惡心和被背叛的屈辱感瞬間沖垮了蘇倩倩的理智!她猛地将照片拍在桌面上,臉色鐵青,胸口劇烈起伏,咬牙切齒地低吼道:
“這個姓陸的!原來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!表面上一副清高樣,背地裡居然找這種肮髒下賤的貨色!他真該死!這種道德敗壞的人渣,必須開除!最好最好讓他去坐牢!”
“哎喲,蘇科長!息怒!息怒!”餘濟民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,連忙勸道,“事情事情可能沒那麼嚴重!陸搖同志畢竟年輕,還沒結婚,也許也許是談了個女朋友,隻是這女朋友職業特殊了點?”
他試圖往“私生活混亂”而非“嫖娼”上引導,因為後者性質更惡劣,但也更難定性。
他更是不解,蘇倩倩這反應有點過激了,這絕不是普通上下級關系!這分明是因愛生恨!他小心翼翼地補充道:“而且,蘇科長,單憑這幾張照片,就想開除一個通過正規國考進來的公務員,證據還是單薄了些。除非我們能證明這女人是有夫之婦,或者身份特殊,比如間諜?”
蘇倩倩被餘濟民的話拉回一絲理智。她深吸幾口氣,強迫自己再次看向那些照片。這一次,她看得更仔細。照片裡,陸搖始終雙目緊閉,表情沒有任何變化,肢體也毫無反應,明顯是處于深度無意識狀态!隻有那個女人在搔首弄姿,陸搖的衣褲都完好無損,沒有更露骨的畫面。
這不對勁!非常不對勁!
如果是陸搖自己找的,或者雙方自願,陸搖怎麼會是這種完全昏迷的狀态?這更像是擺拍?甚至是被設計的?
這個念頭一起,蘇倩倩狂怒的心緒瞬間冷靜了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警惕和疑惑。
“這件事”蘇倩倩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冷,“先不要聲張。等我找陸搖問清楚情況再說。”她将照片重新塞回信封。
餘濟民察言觀色,立刻判斷出蘇倩倩的态度轉變——她不想整死陸搖,至少現在不想!他心中暗歎:果然還是舍不得啊!這陸搖,怕真是蘇科長的“禁脔”了。他忙不疊點頭:“那是自然!一切都聽蘇科長的!”
蘇倩倩拿起信封,忽然想到什麼,擡眼問道:“餘秘書長,這份舉報材料,隻有你這裡收到了嗎?紀委那邊?或者其他領導那裡?”
餘濟民一愣,回憶了一下:“早上就這一份匿名送到我這的。紀委那邊應該沒收到吧?這種匿名舉報,一般就是寄給直接領導。我這裡是他的主管單位,收到也正常。”
“你打電話問問紀委信訪室和組織部幹部監督科。”蘇倩倩語氣不容置疑。
餘濟民不敢怠慢,立刻拿起電話,分别打給市紀委信訪室和市委組織部幹部監督科。他詢問的語氣很官方,隻問有沒有收到關于市府辦某年輕科員的匿名舉報信。
片刻後,他放下電話,對蘇倩倩說:“紀委信訪室那邊說,今天暫時沒收到相關的匿名舉報件。組織部那邊也說沒有收到。”
蘇倩倩微微松了口氣。看來,對方隻把材料寄到了餘濟民這裡?是想通過餘濟民施壓,或者隻是想讓她蘇倩倩看到?
忽的!
一個荒誕卻異常合理的念頭猛地竄入蘇倩倩腦海——她最近一次與母親的激烈争吵!母親斬釘截鐵地說她找的小白臉不可能,她當時矢口否認。但現在看來,母親很可能已經知道了陸搖的存在!站在母親的立場,無論是逼走陸搖,還是激怒自己導緻自己離開,或者幹脆搞臭陸搖讓自己徹底死心,都是母親樂見其成的結果!
這封突然出現的、針對性極強的匿名舉報信,手法如此下作,不正符合母親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風格嗎?而且隻寄給餘濟民,更像是專門給她看的警告!
想到這裡,蘇倩倩心中那點對陸搖的憤怒和屈辱,竟奇異地被一種更強烈的保護欲(或者說占有欲)所取代。她看向手中的信封,眼神變得冰冷而堅定。
“這個事,到此為止。”蘇倩倩站起身,語氣帶着命令的口吻,“材料我拿走。記住,你沒見過,也沒收到過。管好你的嘴。”
“明白!蘇科長放心!”餘濟民連忙保證。
蘇倩倩拿着那個裝着照片的信封,轉身離開秘書長辦公室。
她眼神清冷,心裡隻有一個念頭:陸搖是我的人!要處理,也隻能由我來處理!想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逼他走?或者離間?休想!
然而,蘇倩倩和餘濟民都不知道的是,幾分鐘後,市紀委信訪室負責接收信件的老同志,正從一大堆匿名舉報信裡,翻出了一個同樣沒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紙信封。
他随手拆開,看到裡面的照片,撇了撇嘴:“又是這種生活作風問題的匿名舉報?沒頭沒尾的。”
他按照流程登記了一下(編号:xf2023xxx,内容:反映市府辦陸某生活作風問題,附照片若幹),然後就将信封連同照片一起,随手丢進了旁邊标注着“一般匿名舉報待初步核查”的文件筐裡。
筐子很深,類似的信件堆積如山。
一個毫無實權、背景空白的一級科員?這種舉報,在紀委的日常工作中,優先級低得可憐,除非有新的線索或領導批示,否則大概率會石沉大海,束之高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