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秋生喊了幾聲,卻始終無人回應。
他倒也沒有氣餒,隻是學着工人模樣蹲在原地,抽出根煙卷看了看,終究還是熄了念頭,轉而默默等待起下一批下工的人。
不多時,又有一群人,從那漆黑一片,宛如擇人而噬的昏暗廠房踏出。
而杜秋生的耐心,也令他在人群中,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。
“老耿!”
伴着一聲呼喚,衆人齊齊扭頭看來。
隻是剛下了工,滿臉疲憊的老耿,神情卻有些恍惚。
“老耿,那是你兒子,長的還不賴嘛,他是幹啥的,要不要和我家閨女見一面?”
“有自家兒子這樣喊爹的嗎?”
“那誰知道,就許你沒文化,不許你崽子不懂事?”
聞言,老耿斜斜挑了眼開口之人,啐出口濃痰的同時,開口道。
“滾蛋!”
靠着獨特的方式,作别了老友,他這才緩步,朝那跑來的年輕人迎了上去。
照舊是一盒煙卷遞出,這次老耿倒是沒客氣。
夾在嘴邊,他任由煙卷跳躍不斷,口中則随意道。
“跑來找我幹啥?”
“上次你說崔志國勾結了個施工隊,你知道那隊伍是哪支不?”
老耿并沒有答話,隻是擺弄了片刻手中煙盒,嘴上突然露出個笑容。
隻是他面上本就滿是煤灰。
這一笑,唯有口黃牙露出,觀感着實差了些。
“靠盒煙就想收買我,你也太瞧不起我耿三才了吧?”
“當然不是,隻要你告訴我那支施工隊,我另外再給你五十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