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氏的話太過大膽,揭露了不為人知的辛秘。
大家不敢和剛才一樣明目張膽的議論,但一個兩個交頭接耳,眼神交替。
周淑文不回頭也察覺到了那些人的意思,她知道成敗在此一舉,若是軟下陣仗,她的計劃和名聲就徹底毀了!
她心一橫,當即帶着哭腔呵斥道:“吳氏,我知道你對我的位置虎視已久,想要取而代之。”
“可你不能因為一己私欲毀掉我和侯府的名聲,目光如此狹隘,我如何放心放你在侯府?”
她聲音悲切,轉而跟老夫人道:“出殡的日子是專門找大師看過的,錯過今日又要耽擱好多天。”
“年關将至,加上老太爺的大祭也近在眼前,依我的意思,先出殡,至于這膽敢假冒二小姐的歹人,先押送官府。”
“等出殡過後,我們請大家去公堂會審,必然會還所有人一個真相。”
老夫人眉頭蹙的更緊了。
她看向雲慕山:“你也是這麼覺得?”
若說此前雲慕山因為雲柔嘉的婚約,心中對她們母女有所忌憚,現在已經徹底沒了顧慮。
雲蔓青是侯府的血脈,又曾救曜兒,他不想落井下石。
更重要的是她的存在能制衡雲柔嘉和周淑文,不至于讓她們太過猖獗!
雲慕山微微垂眸,恭恭敬敬的回老夫人的話:“母親,我覺得還是先弄清楚這人的身份為好。”
“畢竟喪事是為蔓青辦的,她如果沒死,喪事和出殡豈不是成了笑話?”
老夫人滿意的點頭:“你說的沒錯,蔓青的身份要緊。”
她環顧一周,沉聲道:“勞煩各位賓客前來吊唁,今日還不辭辛苦幫忙送殡。”
“但事出突然,侯府厚着臉請大家回到正廳,先幫侯府分辨二小姐真假,不知各位可願意?”
“當然願意!”柳夫人率先開口:“二小姐乃是百年不遇的醫學奇才,如果她活着,是病人們的福音。”
“是啊。”勤王妃懸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,她的手不自覺搭在自己的小腹上:“蔓青小姐本事了得,隕落的确可惜。”
“外邊冷,還是如老夫人所言先回去吧,如果這人真是冒充,再行出殡也不遲。”
有了勤王妃發話,其他人自然附和。
人群中,牧疏白的臉色蒼白,一雙手攏在袖口中緊握,指尖泛白——為什麼會這樣?
不是确定死了嗎,怎麼可能奇迹般的死而複生?
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雲蔓青,豈不是意味着他又遲了一步——瑞王府和淮安侯府的婚期定下,雲柔嘉的名字也送去了禮部。
現在他想反悔都來不及,平心而論,他不想娶雲柔嘉,更想要雲蔓青。
且母妃已經松口了,就等說服父王,如果不是雲蔓青的死訊,他帶來錦州的便是和雲蔓青的婚事!
牧疏白腦中閃過此前的夢境,那些夢無比真實,就好像雲蔓青真的嫁給了他,滿心滿眼都是他,為了他的前程謀劃算計、
牧疏白睜眼,視線帶着不甘心定格在中間那人身上。
粗布麻衣也掩蓋不住她周身芳華的氣度,俏白的小臉似乎又瘦了幾分,全無血色,卻絲毫不狼狽,反而多了幾分柔弱之美。
不論别人怎麼說,她始終神色淡淡的抱着牌位,任由雪花落在身上,仿佛一尊雕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