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自散去時，隻有雲柔嘉面色不好，站在原地沒有動彈。
“柔嘉？”雲慕山注意到她的反常，沉聲道：“你怎麼不回去？”
“父親。”雲柔嘉回過神，趕緊找借口道：“我，有些害怕。”
“怕，還是心虛？”雲蔓青接過話，笑道：“這假天師跟你也有淵源呢！”
雲柔嘉面色慘白，搖頭道：“我說過，他是被母親招來的，和我無關。”
“我知道妹妹你對我有偏見，但很多事我不知情，包括這一次，我害怕，是因為這個天師竟然殺過人。”
雲慕山不想看到兩個女兒争執，趕緊打圓場：“柔嘉膽子本來就小，驟然間發生這種事，被吓到也是正常的。”
“眼瞧着後半夜了，睡不到多久就得起來，明兒還得分辨真假天師呢，隻有休息好了才有精神。”
雲蔓青挑眉：“是，姐姐，祝你好眠。”
雲柔嘉勉強一笑：“你也是。”
景安院和雲柔嘉的玲珑閣在相反的方向，幾個人背道而馳。
但沒走出多遠，雲柔嘉就聽雲蔓青的聲音幽幽從背後傳來。
“侯夫人眼珠子似的疼你，為你不惜各種犯錯，和侯府對着來，她死在你懷裡，這些天來，你真的能安眠嗎？”
雲柔嘉腳步一頓，沒有回頭。
她不能安眠。
周淑文死的時候明顯不甘心，哪怕聲名狼藉，哪怕要成為下堂婦，她都沒想過一死了之！
何況在死前，周淑文還說出了那樣的秘密。
她竟然是侯夫人親生的孩子，她竟然親手毒死了自己的親娘！
雲柔嘉這幾日總做噩夢，夢中周淑文渾身是血，站在她的榻前聲聲泣血的質問：“為什麼要殺我？”
“雲柔嘉，我對你不好嗎，你為什麼要殺我，我好疼！”
這些話如夢魇一樣纏着她。
隻有白天忙起來，能暫時忘記這種痛苦，隻要閑下來，夢中周淑文的質問如鬼魅一樣纏着她。
她睡不好，眼下帶着烏青，又怕被人看出來。
所以出門見人，都要用厚厚的脂粉遮蓋，免得被人看出來。
難道，雲蔓青這麼問，是因為她看出什麼來了？
雲柔嘉不知道緣故，她強撐着，依舊沒有回頭：“我感念母親的疼愛，也遺憾沒能給她養老送終。”
“但我沒做虧心事，為何不能安眠，我已經說了很多次，侯夫人做的錯事跟我無關。”
“妹妹如今不顧我悲傷難過的心質問我，是想逼死我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