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确認了牧亭之的意思，在衆人面前攤開了那包東西。
離得近的人看清楚後，倒抽了一口冷氣。
那包袱中，竟然是人骨！
從發黑返青的顔色來看，事隔多年。
“這便是真正的王為。”玄月拿起其中一節骨頭：“觀主且看。”
青天觀觀主先是震驚，而後顫抖着手接過那截骨頭。
從形态看，那是一截大腿骨，骨頭上帶着好幾道清晰的印記，像是被利齒啃過留下的。
記憶驟然回籠，觀主捏緊了骨頭：“這，哪兒來的？”
“皇城外郊的小土地廟。”玄月沉聲道：“此前青天觀的人去皇城，都在那邊落腳。”
“這些骨頭就壓在土地廟的神像之下，我們的人發動獵犬找尋許久才嗅到氣息，也好在蒼天有眼。”
“上個月暴雨沖垮了土地廟的偏角，需要重新修葺，否則我們也找不到。”
王冕在看到玄月拿出那些東西的時候，臉色驟然垮了。
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，當初他挺而走選将骨頭埋在那兒，除了賭運氣之外，還有挑釁的意思。
王為再厲害又能如何？
還不是死在他手下，還被鎮在他常住之地，弟子們進出來回卻沒一個人知道真相。
王冕一直相信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，他連最信賴的大弟子都沒告訴，知道這個事情真相的除了右相和他的心腹，就是王冕自己。
為何皇孫的人如此笃定王為死了，且還能猜到骨頭就埋在土地廟？
王冕心裡全是疑惑——會不會是右相那個老狐狸出賣了他？
這些年在他的設計和幫助下，右相仕途太平，甚至将宿敵左相壓了一頭，這都是他的功勞。
是不是右相覺得他用處不大了，妄圖落井下石？
王冕心裡百般念頭，神色也不受控制幾番變化，從震驚到懷疑到不甘，最後化作憤怒停留在臉上。
青天觀觀主看到他的神色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？
事情八九不離十了，就是王冕這厮心生嫉妒，害死兄長取而代之！
難怪當初從皇城回來，觀主察覺到他有些不同，觀察一陣後沒發現異常，觀主隻當他是初嘗名利，心境暫時發生了變化。
後來的相處中，觀主也習慣了王為細微的變化，都說人無完人。
王為少年悟道，天賦也比觀内其他弟子強不少，帶着驕傲也難免。
可時隔十幾年，皇孫殿下和雲二小姐竟然拆穿了真相，真正的王為早就死了。
化作累累白骨鎮壓在土地廟神像下，青天觀上下上百号人，包括他都沒發現這個事兒！
觀主又是憤怒又是惱羞，怒聲朝王冕呵道：“證據在此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