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敲定以後,我先讓公司那邊,給劉律師打了100萬的定金;事成之後,再付另一半。
收到錢的劉律師,頓時樂不可支,于是又趕緊火急火燎回了市裡;他需要帶着這筆錢,回去托關系,讓上面的大人物,來嚴查這件事。
傍晚的時候,因為嫂子的娘家人過來陪護,而且嫂子的病情也大有好轉;她就讓我們帶着水哥,先回了村;畢竟人證這一塊,還需要我們做工作。
車子開回桃水村,剛一進家門,水哥就着急忙慌,跑去照料他的那些蜘蛛;一邊喂養,他嘴裡還念念叨叨說:“蛛神、蛛神,您一定要幫我報仇啊!我大水的希望,可就全放在您身上了。”
我和宋吉站在院子裡,難過地看着水哥;以前他說這種瘋話,還藏着掖着,聲音很小;現在倒好,他竟然毫不避諱,直接嚷嚷了起來;看來他的病,已經越發嚴重了。
在院子裡抽了半天的煙,一直等水哥忙活完以後,我們才坐下來說:“水哥,當年的事,村裡還有哪些目擊者?您現在就帶我們過去,跟他們聊聊吧。”
水哥似乎又恢複了正常,還管我要了根煙抽着說:“沒用的,大愣不死,誰也不敢站出來舉報;要我說啊,這件事就算了吧。”
“水哥,你現在還正常吧?我們可是在幫你報仇,這是個難得的機會!”我瞪眼看着他說:“你現在就帶着我們去找人,咱們花錢,一萬不行就兩萬,再不行就五萬、十萬!我還就不相信,沒人敢站出來指認!”
“我說算了!”水哥竟然一跺腳,特别不耐煩地說:“陳默,我比你了解我們村的人,他們早就被大愣吓破膽了,你就是給他們一百萬,他們也不敢站出來!還是那句話,除非大愣死了!”
我用力皺着眉說:“水哥,不試試怎麼知道呢?難道你也被吓破膽了?大愣一家那麼害你,你就能這麼一直忍下去?”
可水哥卻依舊死不松口,無比悲傷道:“我不想再惹事了,我姐沒了,現在孩子也沒了;難道非得讓我們家,所有人都死光了,才算完事兒嗎?”
說到這裡,他用力抿嘴又說:“你們幫我,去村裡小賣部,買點牛奶、點心什麼的吧;今天晚上,咱們去大愣家道歉;今天你打了他,他不敢動你,但肯定對我懷恨在心;剛好趁着他傷了你嫂子,弄沒了我的孩子,心裡還有點愧疚的時候,咱們過去和解,他應該能原諒我。”
聽到這話,還不待我發火,宋吉就猛地站起來,一腳踹翻木凳說:“張大水!你是不是真的瘋了?!人家都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了,你竟然說要和解?你還有沒有一丁點的血性啊?你是個男人嗎?你的老婆,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!”
可水哥也猛地站起來,紅着大眼說:“你們又不在村裡住,你們想過我的感受嗎?我和娟兒還要活,我丈人一家還得活!大愣不死,誰也弄不倒胡氏一家,我能拿着全家人的命,去跟你們賭嗎?”
水哥說完,眼裡的淚蜿蜒而下,他捏着煙頭,深深吸了一口,又說:“趕緊去買東西吧,我這是在幫你們!畢竟養蛛的地,在大愣手裡握着,今晚過去,一來是跟他道歉,二來,我把養蛛的秘方送給他,有了方子,大愣就可以給你們提供蛛絲,你們的問題也就解決了!”
說到這裡,水哥仰起頭,無比悲傷,又帶着些許笑意地說:“這樣所有的恩怨,就全部化解了;我和娟兒,也能徹底過上太平的日子了。”
聽完水哥的話,我的心裡就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,連喘氣都特别費勁!或許這就叫“農民式妥協”吧,隻要能保一家人平安,隻要能過上安穩日子,他們就不會反抗,逆來順受、随波逐流,就沒有他們忍不下的恩怨。
宋吉還想據理力争,我一把揪住他胳膊說:“算了宋吉,咱們盡力了,無愧于心就好;這畢竟是水哥自己的事,做出什麼選擇,那也是他的權利。”
“可是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