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院裡隻剩下壓抑到極緻的呼吸聲和宮牆外遙遠的、地獄般的背景音。
甯妃似乎終于承受不住那無形的、如同山嶽般的壓力,或者說,她心中殘存的一絲僥幸讓她擡起了頭。
她看到了顧風的臉,那張年輕卻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溫度的臉。
她張開嘴,似乎想擠出一點讨好的笑容,或是求饒的話語
就在她擡頭的瞬間,顧風動了。
沒有預兆,沒有言語,甚至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。
他隻是手臂随意地一揮。
一道匹練般的寒光閃過!
“噗嗤——!”
利刃切割骨肉的悶響,在死寂的庭院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。
甯妃臉上那試圖擠出的、扭曲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她那雙曾經盛滿高傲、此刻盈滿恐懼的美眸,瞳孔驟然放大,映出顧風那毫無波瀾、如同深淵般的眼睛。
她似乎想說什麼,喉嚨裡卻隻能發出“嗬嗬”的漏氣聲。
下一刻,那顆曾經令無數世家子弟傾倒的美麗頭顱,帶着一蓬溫熱的血雨,脫離了脖頸,翻滾着落在了幾步開外的塵埃中。
無頭的屍身還保持着跪姿,脖頸斷口處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,将周圍跪伏的宮女太監的衣衫染得一片猩紅。
“啊——!”
跪在甯妃身後最近的一名宮女,被滾燙的鮮血濺了滿臉,終于崩潰地發出凄厲的尖叫。
但這尖叫如同被掐斷般戛然而止——她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,身體抖得如同風中殘燭,隻剩下絕望的嗚咽。
顧風站在原地,甩了甩刀鋒上的血迹。幾滴血珠飛濺出去,落在旁邊一個太監顫抖的脊背上。
他臉上,竟然緩緩浮現出一絲極淡、極詭異的微笑。
那不是喜悅,不是殘忍的快感,更像是一個玩家在遊戲裡成功完成了一次關鍵操作後的滿意?
或者說,是一種純粹的、置身事外的觀察。
他微微歪了歪頭,目光俯視着腳下那具還在微微抽搐的無頭屍體,以及周圍那些抖得快要散架、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裡的太監宮女們。
他的眼神,平靜得可怕,深邃得如同寒潭,裡面沒有憤怒,沒有仇恨,甚至沒有對生命的絲毫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