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香依舊袅袅，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。
家主呂伯淵坐在上首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堂下，幾位負責“刺神”行動的族老垂手肅立，臉上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懼和挫敗。
千裡之外的荊州襄城，呂家松鶴堂。
“…第七批了…”負責此事的族老呂墨聲音幹澀，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，“七批頂尖供奉、死士，總計三十七人…潛入京都後…如同石沉大海…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…”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，
“最後傳回的消息…隻有‘目标非人’四個字…便再無音訊…”
“非人…非人…”呂伯淵喃喃重複着這兩個字，手指死死摳着太師椅的扶手，指節發白。
材王十萬大軍灰飛煙滅的恐懼尚未散去，京都那場席卷全城、血腥殘酷到令人發指的清洗風暴，又如同冰冷的鐵錘砸在心頭。
不良人…那如同鬼魅般索命的玄衣使者…顧風…那個端坐在京都龍椅上，視人命如草芥的暴君！
“難道…難道就真的奈何不了他了嗎？！”二弟呂仲謀一拳砸在桌案上，震得茶盞亂跳，眼中充滿了不甘的絕望和瘋狂的恨意，“我甯兒…還有細兒的大業…”
“閉嘴！”呂伯淵猛地低吼，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射向呂仲謀。
呂細的名字，是他們此刻最深的禁忌，絕不能再提！
堂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。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，即将淹沒所有人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略顯沙啞、卻帶着一絲異樣亢奮的聲音，在角落響起：“家主…或許…還有一個辦法…一個…顧風自己也無法防備的死角…”
衆人目光瞬間聚焦過去。說話的是家族中一位掌管舊檔、向來沉默寡言的老管事呂方。他年紀很大，臉上布滿深刻的皺紋，眼神卻異常銳利，此刻正閃爍着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。
“說！”呂伯淵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。
呂方深吸一口氣，聲音帶着一種揭開塵封秘辛的詭秘感：“家主可還記得…當年那位…被太後賜死的…林妃？”
林妃？這個久遠、幾乎被遺忘的名字，讓呂伯淵眉頭一皺。
一個出身荊州小世家林家、姿色平平、在深宮中昙花一現便香消玉殒的妃子…與眼前之事何幹？
呂方渾濁的老眼中精光更盛：“老奴整理舊檔時，無意間發現一些宮中隐秘記載…顧風…也就是當時的傀儡皇帝，在被太後和丞相徹底控制前，曾對這位林妃…有過一段異乎尋常的…迷戀！甚至曾為她數次頂撞太後！林妃死後，他性情才徹底變得陰沉麻木…這段往事，恐怕連顧風自己，都以為早已遺忘在深宮塵埃裡了！”
松鶴堂内，落針可聞。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