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地之上,盧永年看得清清楚楚,絕望的臉上瞬間爆發出狂喜的紅光,他拔出劍,嘶聲力竭地嚎叫:
“援兵!我們的援兵到了!涼州馬上要大亂!天下要大亂了!!北狄就要殺進來了!顧風自顧不暇!殺下去!兒郎們!配合他們!殺穿顧風的牆!活路就在外面!奪回屬于我們的蠻州!!殺啊!”
被圍困多日、瀕臨崩潰的叛軍,看到援兵,如同打了雞血,爆發出最後的兇性,當年反抗太祖和烈帝的血脈在翻湧。
在盧永年和他麾下私兵頭目的驅趕下,高地叛軍像一股污濁的泥石流,順着那幾條狹窄陡峭、布滿了他們自己設置的障礙的山路,朝着山下顧風的第一道防線,發起了亡命的沖擊!
他們要沖破内圈,接應外面的援兵!
顧風站在第二道工事的最高處,冷漠地俯視着整個血腥的棋盤。
内圈,叛軍如潮水般沖擊着趙虎的帝國軍團步兵組成的盾牆。
外圈,五萬蠻州援軍像發瘋的野獸,沖擊着剛剛壘起、尚不穩固的第二道土牆和拒馬。
兩面受敵!
趙虎站在第一道防線的盾牆後,臉上濺着血沫,鋼刀劈翻一個爬過障礙、嚎叫着撲上來的叛軍,嘶吼着:“頂住!盾陣!一步不退!讓他們在自家挖的坑裡流幹血!”
帝國軍團步兵的筝形盾緊密相連,如同磐石,任憑叛軍如何沖擊,濺起血浪,陣線始終死死釘在原地。
外圈,叛軍仰攻的劣勢暴露無遺,狹窄的地形限制了他們的兵力展開,反而成了趙虎盾陣的絞肉機。
而在内圈防線上,壓力更大。
蠻州援軍的人數優勢在這裡展現,他們用簡陋的梯子、甚至人堆人,瘋狂地攀爬着土牆。
瓦蘭迪亞神射手們在工事後冷靜地裝填、瞄準、擊發。
沉重的弩矢每一次齊射,都像一把巨大的鐵掃帚,将一片攀爬的敵人狠狠掃落牆頭。
但敵人太多了,如同蟻附,防線多處告急,弩手們裝填速度也在下降。
“陛下!内牆壓力太大!左翼第三段有被突破的危險!”一名傳令兵渾身是血地沖到顧風面前。
顧風眼神沒有絲毫波動。涼州的亂象,北狄的威脅,仿佛都被隔絕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