庇護
兩個小小仆婢，何來的膽子竟然敢毒殺主子，而且她們都是被人牙子賣到上京的，哪裡有錢去求得天竺無色無味的蛇毒。
隻是尋常的一點口角，就讓兩人布下如此精密的一場局，不動聲色地将李姨娘給害死了，還嫁禍給了主母。
這怎麼看都不是兩個沒什麼見識的仆婢做得出來的事情，更别說兩人的動機是如此的微弱，付出的代價卻是如此的大。
高坐在上首的幾個主審官都心知肚明，這背後定有不想讓人窺見的冰山一角。
程肅的态度就說明了一切，他是宣王黨，這件事背後真正的主謀不是該他們這些人去挖的。
“如此，案情總算明了了，那就休堂片刻，等本官與幾位大人商議後再做審判。”
杜成堂說着，和幾個同僚避入了後堂。
看了這麼一出好戲的百姓們都覺得離奇曲折，這樁出自上京高門貴胄深宅大院中的主母殺妾案，竟然是這麼的讓人唏噓。
眼看就要審判了，他們不僅沒有覺得索然無味退去，反倒是人越聚越多，都在階梯外對着堂上的幾人指指點點，肆意發表着自己的看法。
程肅對此是無動于衷的，走到哭夠了呆坐在那裡的程清菱面前，肅聲說道：“回去吧，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。你現在畢竟是皇子妃了，不要到這種場合來哭哭啼啼丢殿下的臉面。”
聽到這話，程清菱猛然擡起頭來，父親竟然還在說這些事？
“面子面子，為了您的面子，我連自己的母親都護不住，為了你們的面子，我就隻能這樣忍氣吞聲？”
她捶胸頓足，事到如今了，她母親都已經躺在那裡了，自己都還不能為了她哭一哭，讨回公道，反倒是要忍着痛苦做這些事。
“您到底還有沒有心！”
她紅着眼盯着這個稱為自己父親的人，直到此時他都還是如此的冷靜，好像躺在那裡的不是和自己相伴了這麼多年，給他生兒育女的人一樣。
他的這種冷漠真的是越來越讓程清菱感到懼怕，是不是有一天，自己沒有用了之後，也會是這樣的下場？
“我不走，我要在這裡看我害了我母親的人會是什麼下場。”
她冰冷的目光盯向楊氏，今日的事情她無法為母親争取什麼，但是此後的一生，她都不會放過楊氏，也不會放過程容珈。
她一定要向上爬，爬到足夠高的地方。
等到那個時候，任何人都不能再左右她，掣肘她的時候，今日的仇她還會重新報的。
察覺到她吃人一般的眼神，程容珈走過去不動聲色地擋在母親面前。
“沒事啊，隻要證明了母親您的清白，不管如何判決，我都會拼盡全力讓您脫罪的。”
程容珈安撫着自己母親，她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了結，這其中京兆尹杜大人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的壓力。
而那幾個主審官中，到底還有沒有宣王的人。
母親這回哪怕是被證明無罪了，也是少不了要遭受一些懲罰的，她是诰命之身，這時候恐怕也庇護不了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