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氏的決心
“主子，我們該回去了，不然王爺該怪罪了。”
那個宣王派來的侍女恭順地低聲說着，卻是用眼神示意周圍的幾個人，一起将不甘心的程清菱給架着，攙扶離開了。
“她應該不會接受這樣的判決結果吧，會一直以為是我害死了她母親。”
楊氏看着憤憤離去程清菱，知道這件事是不會就這麼輕易翻篇的。
“她又何嘗是真正的想替自己母親讨回公道，不過是因為這件事正好牽扯到您，她才會把所有的怨氣撒在你身上罷了。”
程容珈說着，拿過自己的繡帕将楊氏被鐵鍊磨出血泡的手腕包紮好，而因為她決定以贖刑替罪，所以現在就可以當堂釋放了。
兩個衙役走上前來，用鑰匙解開了楊氏身上的鎖鍊。
“既然事情解決了，就回家吧。”
程肅看都沒看遭此大難後劫後餘生的楊氏，也沒有管她虛弱的腳步，依舊是冷酷地背着手走在前面。
隻是他走出了幾步，卻依然沒見到妻子跟上來，有些不滿地回頭看去，卻是看到楊氏正在屈膝朝杜成堂行禮，然後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驚訝的話。
“杜大人，民婦沒記錯的話，京兆府是可以授書和離的吧？”
随着楊氏的話音落下，不隻是程肅，連程容珈都下意識叫了一聲母親，難道她是在賭氣嗎？
但是在看清楚她堅定的模樣後，程容珈知道，母親竟然是認真的，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母親這樣冷靜決絕，看起來并非是一氣之下的賭氣之言。
程肅更是怒不可遏，回過身來瞪着楊氏：“你又在作什麼妖，還嫌不夠丢人現眼不是？”
竟然說和離，竟然在杜成堂的面前，在這衆目睽睽之下先提出和離？
她鬧出這樣滿城風雨的事，自己都不與她計較，更别說自己還容忍了她一直以來的無所出。
程肅想不通，所以隻覺得楊氏隻是在因為這次的事情鬧情緒，連忙不顧身份大步走回來，就要伸手把人抓回去。
不想今日的楊氏不再像往常那樣對他的淫威唯命是從，竟然擡手避開了他，不再像以往那樣在他面前低眉順眼，而是和他面對面對視着。
秋雨裹挾着寒風吹動她單薄的發絲，但是這一刻的楊氏卻是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挺直了腰闆，用這種毫不客氣的語氣通知他：“安平伯，我們和離吧。”
這句盤旋在她心中多年的話，此時終于由她親口說出來了，由她，而不是這個目空一切的男人。
直到再次聽到這話，杜成堂這才像是從呆愣中反應過來似地，再三确保自己不會因為一開口就笑出來後。
這才點了點頭，端着官腔闆着臉回答道：“京兆府主也管戶籍，宗事見證，所以安平伯和夫人若是有意和離的話，可遞契紙和解婚書到本府來——”
楊氏點了點頭，回身向看熱鬧看傻了的一個文書說道：“煩請借我紙筆一用。”
她竟然連等都不願意再等，看樣子就是要在這裡将這件事了解。
“胡鬧什麼！都一把年紀了孩子都這麼大了，怎麼可能還和離，我看你是腦子被驢踢了！”
程肅終于反應過來楊氏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的了，也爆發了出來，聲音轟轟烈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