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代品
三更半夜的，程清菱看着面前獨自飲酒的男人，自從上次母親的事情之後，他就好像厭棄了自己，也不來後院了。
這讓她很害怕，在皇家，失寵就和去死沒什麼區别，她現在隻有眼前這一根救命稻草了。
今日不知怎的，祁奕又突然宣她來侍寝，這次的機會，她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抓住。
“殿下，妾身敬您一杯。”
今日祁奕的表情陰郁不定，程清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，像往常一樣柔婉了聲音，含羞帶怯地捧了酒杯湊上去。
隻是她這杯明顯帶着讨好意味的酒祁奕卻沒有接，狹長的丹鳳眼隻是瞥了她一眼，忽地嗤笑了一聲。
宣王好像發現了什麼非常可笑的事，最後竟然越笑越大聲，敞開的領口随着酒液的流淌貼在胸膛上，有種禁欲陰沉的感覺，此時披頭散發的笑起來，逐漸有些不受控制的樣子。
程清菱被他這種笑弄得脊背僵直，哪怕對方沒有說一句話，卻好像已經将她整個人看穿了一樣。
“不恨我嗎？”
笑夠了，宣王突然擡眼看她，毫不掩飾地将他們之間現在最敏感的事情拆穿開來。
那個賤妾壞了他的好事，所以他讓人清理掉了，哪怕那是程清菱的生身母親。
他也知道程容珈一定會把事實的真相透露給眼前的這個女人，他很好奇，程清菱要是知道了自己是她的殺母仇人，會有何反應？
但是現在，她卻連指責自己都不敢，依舊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。
“妾身是殿下的人，怎麼會恨殿下，妾對殿下的心始終都是一樣的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——”
程清菱語無倫次地說着，巴不得把自己的真心掏出來。
這是真話，她真的不能夠失去祁奕的寵愛，也不能失去今日的地位。
母親已經死了，這段時間她無不在這樣的惶恐中度過，害怕下一個被滅口的是自己。
漸漸地，她說服了自己，母親的死和宣王一點關系都沒有，是程容珈為了給她母親脫罪的信口雌黃。
對，她要恨的人從始至終都是程容珈母女，她那麼說隻是想要挑撥離間，害自己和宣王反目，然後一無所有地被趕出去。
所以此時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，她努力地在祁奕面前表現着笑容，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什麼也不知道。
隻是她不知道，這種笑容隻會讓祁奕更加看不起她。
忽地擡手捏住了程清菱的下巴，半醉半醒的宣王努力盯着眼前這張精緻的臉蛋，努力想要從這上面找到其他的影子。
明明和程容珈是姐妹，卻從眉眼到性子完全都不一樣，可笑自己，竟然會覺得有人能夠替代巫山之雲。
他的癔症越來越嚴重了，那個女人入夢的時間越來越長，這段時日甚至能夠連貫地夢到和程容珈生活的點點滴滴。
她的哭，她的笑，她嬌嗔怒罵的樣子，她最後與自己決裂的樣子
剛剛不過是在書房裡和幕僚提了兩句程容珈，他夜裡入睡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張冷豔的臉。
“殿下想殺我？”
她穿着素淨的宮裝，坐在窗邊隻餘一抹剪影，但還是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地認出是程容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