誠惶誠恐
席間終于放松下來,觥籌交錯,喜笑顔開,終于像開業的喜慶樣子了。
有繡娘喝着酒,忍不住悄悄流眼抹淚,她們都是上京最底層的人,雖然縫制了多少華美的衣裙,制作多麼精巧的脂粉,這些榮光卻從來不屬于她們。
而今日,程容珈竟然說他們也是玉顔閣的主人,那種滿足感和尊重感是一輩子也不曾體會到的。
“少夫人,你放心好了,您不在鋪子裡的時候,我會看好大家的。”
芸姑帶頭向程容珈保證,她相信以後這些人一定會忠心耿耿的。
畢竟程容珈這樣的東家可遇不可求,不僅給他們可觀的工錢,今日還記得請他們同桌吃飯,現在竟然還有賞錢拿。
這樣好的東家,整個上京還能上哪兒找去?
所有人看着這個年輕的夫人,今日看她在人群中侃侃而談,酬酢得宜的模樣,分明就是上京貴女的風采。
和她相處越久,越發現那傾城的容貌竟隻是她身上最不起眼的一點。
他們哪怕卑微如草芥,也想跟着這樣的人好好做事,把玉顔閣的名聲做大做強,讓整個上京都知曉這是他們的手藝。
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,程容珈都被這個敬一杯酒,那個敬一杯酒,到最後雖然隻是意思一下,也把自己喝得臉頰微紅,绯麗的臉蛋看起來如同春日的桃花。
所幸在她真正喝醉前,一道修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雅間裡。
“家主大人!”
衆人紛紛惶恐的下拜行禮,來的竟然是徐鎮,那壓迫性極強的氣勢一出現在屋子裡,所有人都吓得有些不自然了。
可是徐大指揮使不是應該還在西山護送陛下嗎,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,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,像是一回來連府裡都沒去就直奔這裡來了。
這樣的架勢,莫非是來捉少夫人的?
芸姑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喝得臉色通紅的程容珈,心下懊惱自己剛剛怎麼就沒攔着。
雖說虞朝并不禁止女子經商,也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,但徐家畢竟是官宦之家,雖然式微,但各種禮教條律可不是開玩笑的。
程容珈和她們這些算是徐家下人的人一起吃飯喝酒也就算了,還在府外喝醉了,這要是眼前的這個家主發起火來,真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。
幸好男賓女賓席是分開的,這個雅間裡隻有她們幾個繡娘和妝娘,但是此時也都是個個吓得不敢擡頭,生怕主家發怒。
“無妨,你們繼續,我來接你們少夫人回去。”
就在氣氛都有些詭異起來的時候,徐鎮終于開了口,語氣裡竟似帶了點無可奈何的歎息,但芸姑也是也聽得出來并非是生氣。
吓得半死的衆人這才松了口氣。
果然,他徑直走向已經靠在桌邊強撐着精神的程容珈,腰一彎,就輕松把人抱進了懷裡,在玄色大氅的遮擋下,誰也窺探不了半分。
“我還要喝,我沒醉——”
感覺到自己雙腳離地的程容珈嘟囔着皺眉,她哪怕是在睡夢中也排斥有人離自己這麼近,而且還把自己緊緊地抱在懷裡。
她是有夫之婦,不能什麼人都抱自己的,隻有徐鎮能碰。
如此想着,程容珈不安分的手指推搡着來人的胸懷,試圖掙脫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