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未特意渲染濃情蜜意,但一人專注,一人習以為常,坐在一處,年貌相當,般配非常。叫人一看就知,這是對多年恩愛的夫妻。
幾個小娘子獻寶似的将這幅畫捧來,在謝舜華眼前鄭重地打開。
謝舜華瞧了,笑盈盈地道:“莺歌的畫自然是好的。”
青衡便以為她是喜歡這幅畫的,當晚清點生辰禮收歸庫房時,特意拿來問了謝舜華一句:“帝姬,鄒小娘子送來的這幅畫要挂起來嗎?”
謝舜華的手穩穩地翻過一頁醫書,“不必。收起來罷。”
恰好褚紹瀾在,他對書畫造詣不高,看不懂畫,但卻喜歡畫中兩人的神态。
于是他叫住青衡,“這幅畫挂到我書房裡去吧。”
謝舜華擡起眼來,有幾分詫異。
褚紹瀾沒有解釋。
于是她也沒有問。
那幅畫挂到褚紹瀾書房裡去了以後,曆城中有關端王夫婦恩愛的傳言就越來越多了。
還有些大人效仿褚紹瀾,在書房中也挂上自己與夫人的畫像,竟也成了一時風流。
後來褚紹瀾回想在曆城的兩三年,竟是他此生,難得的一段溫馨時日。
好的辰光總是轉眼即逝的。
上京傳來密報,褚巍病了。
褚巍從未打算将皇位交給褚紹瀾,他密诏七皇子褚紹觀回上京。
這封密诏被鄒家攔截,送到謝舜華這裡。
褚紹瀾閱後即焚,“時機已到,是時候回上京了。”
7
一個月後的太子冊封大典,成了群臣的噩夢。
素來以仁義著稱的六皇子,鐵面修羅似的忽然出現,身後排了一列十六個大小相等的盒子。
他打開來,裡面是除他以外,所有皇子的頭顱。
連隻有八歲的十七皇子,褚紹瀾也沒有放過。
畢竟他一向信奉斬草除根。
後代史書上往往記載,武帝也死于這場宮變,但其實不是。
宮變之後,褚巍倒是還活着。
暫時的。
并非褚紹瀾不想殺他,而是他已經活不成了。
在褚紹瀾的劍抵上他脖頸之前,褚巍狠命吞下一塊生金,已經仰在榻上等死了。
褚巍擡眼望着天,“吞金好啊,吞金,死得體面。死之前還有時辰,能将自己這輩子幹的事,想想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