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桉桦心想,這倒比從前那些烏煙瘴氣的慶功宴不知舒服到哪裡去。
衆人正笑着,忽聽外面來報。
“帝姬,外有一位葉将軍求見——”
謝舜華心頭一凜,“快請進來。”
帳簾被掀開,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站到她跟前,饒是竭力收拾過,也掩不住他鬓角滄桑。
他的眼睛輪廓與謝舜華如出一轍,他見到她的第一眼,眼中霎時溢滿淚水。
這是她母親在這世上,僅剩的,血脈相連的親人。
謝舜華怔怔站起。
她透過眼前人,仿佛看到了母親。
母親如果還活在世上,就是這般年歲。
謝舜華叫他:“舅舅——”
葉憑欄竟是痛哭出聲。
蕭飛燼穩穩扶住他的手,将他帶往後殿。
葉憑欄眼神緊緊追随着謝舜華,一遍一遍,像是要将她的模樣,與記憶中的那個人對上号。
“潇潇生産那日,我在朔州收到了八百裡加急。我唯一的妹妹,有了一個女兒。
“我擡頭望外,木槿開得正好。有女同車,顔如舜華。舜華,所以,你叫舜華——”
謝舜華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出生時的事,她不免追問,“我和我阿娘,生的像嗎?”
葉憑欄仔細看她,“你容貌不像她。但你的神氣,與她一模一樣。我方才瞧了,隻當潇潇重生于世了。”
謝舜華顫抖着嘴唇,極力克制着即将奔湧而出的情緒。
“阿娘,阿娘——
“我沒有,我沒有見過阿娘的畫像。”
葉憑欄想安慰她,他笨拙地比劃着,想向她講述,“潇潇,潇潇她比你高些,她的眼睛比你小一些,還要長一些。她……”
葉憑欄說着說着,無語凝噎,“舅舅無用,甚至不能給你留下一張母親的畫像——”
謝舜華背過身,她不願落淚于人前。
蕭飛燼靠了過去,她在他心口放肆落淚。
葉憑欄忍痛抹淚。
“舜華,不怕了,都過去了。
“往後,我們舜華也是有人疼的姑娘了——”
——
“回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