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老夫人隻稍稍擡眸看了一眼,就忽的看到了那雙執着的眼神。
那雙眼神,是那麼的熟悉,再面臨死亡疼痛時也并未有一絲妥協。
姜老夫人有些恍惚了,仿若看到了曾經的自己,蒼老有神的眼睛直直看着她。
下一秒,她緩緩撐着躺椅慢慢起來,剛彎着腰起來,就聽到了其他的聲音。
“本王的人,你也敢動?”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。
話落,湧上來了一群侍衛,将軍府的侍衛見狀,停下仗打的動作,與對方侍衛們冷冷對視。
蕭王府上的侍衛也是經曆過嚴格訓練的,都是軍營中的厲害人物,當然也不怕眼前這仗勢。
一列精兵和一列精兵誰也不服輸,絲毫沒有誰甘拜下風。
蕭王府的那一列士氣十足的精兵中,緩緩從中走出來一名威風凜凜的男人,臉上是一層陰霾的霧氣,嘴角挂着近似嘲諷的笑。
“将軍府好大的官威,私自動用刑法,将本王的王妃帶來這兒,果真是絲毫沒把本王放在眼裡。”
他擋住了陽光,落下一大片陰影,居高臨下站在她的身旁。
随後,默然地擡起了胳膊,将寬大的衣袖遮住了那一片被血浸染的後背。
雙膝跪地的沈雲雀忽然回頭去看,眸子微微上擡,陸鈞馳正低眸瞧她,二人正巧撞上了視線。
那一雙帶着寒光的眸子在此刻突然出現了些許溫潤,似乎還夾雜着絲别的情緒。
骠騎将軍府上的人都顧忌蕭王殿下的權勢,他可是親王,無論多大的官,都是要向他低頭的。
姜老夫人倒沒有被發現惡行的窘迫,而是一副坦然的模樣。
陸鈞馳忽的彎下腰,将她打橫抱起來,甚至都沒有施舍給姜老夫人一個眼神。
“蕭王妃若是再掉一根頭發,本王不介意替皇上清理朝堂。”
言外之意就是,若是王妃在将軍府掉一根汗毛,朝堂上就可以沒有姜家了。
姜老夫人聽到這話,臉色頓時不好,咬牙切齒道:“狂妄自大!”
陸鈞馳也不氣,隻是冷冷落下一句話:“姜老夫人倒是可以試試,本王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。”
确實,蕭王殿下的确有這個本事,在場的人無一不知。
聽到這句話,姜老夫人就算再氣再怒,也沒有再說什麼,她叱咤戰場多年,自然知曉,蕭王這種人,在戰場上到底是個怎樣的人。
他是,天生應該活在戰場的人。
姜老夫人目送桑王殿下離開,眼神中卻不知何時沒了氣憤之意。
沈嬌嬌這時圍了上來,小聲道:“奶奶,蕭王到底有什麼可怕的?”
“慎言!”姜老夫人第一次對沈嬌嬌這麼嚴肅,“蕭王,不能惹,誰也惹不起。”
沈嬌嬌當然不知道姜老夫人的意思是什麼,她隻是以為姜老夫人怕了,怕了蕭王殿下的權威。
卻不知,姜老夫人怕的并不是權威,而是蕭王他這個人,他是一頭可怕的野獸,人與野獸鬥是鬥不過的。
就連姜老夫人這種老戰場的人,也不會去挑戰野獸的底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