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手吧
一路上,沈雲雀都沒有再說話,陪着喻昭走過這一段漫長的路,她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這樣安靜地散步了。
雖然,她想要這樣與喻昭散步,什麼話都不說也行,就隻是單純地散步,慢慢等着天色漸漸黑去。
時間好似放慢了,一點一點地散去。
一直走到顔花樓,沈雲雀準備跟着喻昭走進去的時候,卻發現喻昭腳步停在了門口,微微側了臉,似乎是在看着一個方向。
沈雲雀朝那邊瞥了一眼,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,他正穿着熟悉的長袍,今日進宮的長袍還沒來得及換下,站在那裡,一雙眸子落寞而空洞。
喻昭默了半晌,才擡起腳步朝他走去,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,她擡眸看他,那一張俊朗的臉一如往常般令人心動,就算是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,她還是控制不住地對他動心。
衛青樣也注視着她,盯着那雙漂亮的眼睛,沉默着,沒有說話,或許是到了這個地步,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,他不能給她想要的,也不能再給她承諾。
他原本以為,隻要有愛,便什麼都能克服,他可以放棄将軍的身份,和喻昭随便去一個地方,過着平平淡淡的生活,去哪裡都行,隻要是和喻昭一起,他便就是開心的。
可是,他沒有想到,陛下會給他賜婚。
喻昭看着他,微微揚了唇角,眉眼卻未渡上半分笑意:“衛青樣,祝你幸福。”
說完話,喻昭轉身想離開,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胳膊。
“放手吧。”
還是沒有說話,但是他就是不想松開手,就算什麼話都不說,也不想松手,他知道,這次松手之後,就真的沒有以後了。
衛青樣盯着她的背影,瘦弱的後背好似一吹就能将她吹散,他不敢去想,喻昭是怎麼将疼痛全部放在這個瘦弱的身體裡的,“喻昭,我一直在想,到底怎麼樣才能和你在一起,我會去求陛下,求他收回成命,我願意卸下盔甲,離開京城我也願意。”他的聲音微微暗啞,似是許久不喝水的旅人。
喻昭垂下的手死死握成拳頭,她閉了閉眼,深呼吸後,說:“衛青樣,不要再費力氣了,就算你可以求陛下退婚,我們也不會在一起的。”
衛青樣緊緊咬住下嘴唇,神情中看不出什麼來,隻是悲苦地搖搖頭,眼眸染上了紅暈。
“你的父親,也不會同意你娶一個青樓女子,就算我已經脫了賤籍,也是沒有可能的。”
衛青樣說:“娶你的人,是我衛青樣,不是任何人,沒有人有資格告訴我可不可以。”
這一番話,在喻昭的眼中,都隻是一場笑話。
“衛青樣,放手吧,一切早已經有了定數,不可能的。”喻昭掙開了他的手,大步朝顔花樓走去。
隻有喻昭自己做的,在這段感情裡,不隻是這一個挫折,她活不了多久,她的毒就連百花釀也無法緩解了,現在,每次喝百花釀,也隻是在維續她的命。
沈雲雀看了眼仍舊立在原地的衛青樣,然後也跟着喻昭進了顔花樓。
沈雲雀在樓下坐了好久,看着台上的姑娘們一個一個上台,聽着悅耳的琴聲,看着美妙的舞蹈,思緒漸遠。
劉媽媽來了幾次,給她提了一壺酒,然後命丫頭上了幾個小菜,便離開了。
沈雲雀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,坐着想了一會兒,趴着又想了會兒,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個人名“陸懷啟”。